谢昭宁:“……”
“好像问题、成了我的错了。”谢昭宁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随后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您不想追封了吗”
承桑茴睨她一眼:“先生干干净净,朕若以后位追封,岂不玷污了她的名声。朕决议以太傅之名厚葬她,想来,她也会高兴的。”
她如此坦然,谢昭宁皱眉不解,“您舍得吗”
“她已死了,朕有何舍不得。”承桑茴俯身坐在御阶上,仰首看着谢昭宁,招手示意她:“跪下来说,朕脖子疼。”
谢昭宁拿她没有办法,规矩地跪了下来,“您说,我听着。”
“先生一生清名为我所累,死后若不能安息,被人诟病,便是朕的罪过了。”承桑茴淡淡一笑,似有所释怀,而后认真看着谢昭宁:“若将来,你坐在朕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国祚安宁大于一切。”
谢昭宁蹙起眉梢,她问:“您不觉得苦吗?”
“朕生来便是皇女,享受荣华,先帝将朕当做储君培养,先生将朕视若珍宝,怎么会哭苦。你如今,苦吗?”承桑茴难得收起玩笑的心,“你有先生看顾,先生去后,得谢蕴看顾,你的一生,算是顺风顺水。”
“朕……”她顿了顿,笑了笑,一扫方才的迷茫,“若没有承桑珂,朕的一生也是平坦,先帝去后,朕有先生。朕立先生为后,过继宗室子。朕会在先生去后打理她的丧事,朕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国祚安宁,朕可以对得起先帝,乃至承桑一族的先祖。”
谢昭宁迷惘,只觉得陛下心中苦涩,生前无法相伴,死后无法给少傅正名。
承桑茴告诉她:“谢蕴与朕一般,承桑漾,你日后最好不要招惹她。”
谢昭宁失魂落魄地来到官衙,坐在了谢蕴的面前,像是被霜打的花儿一般。不用她明说,谢蕴也知晓她失败了。
谢蕴让人去沏茶,自己坐下来。
时间恍惚停了下来,慢慢悠悠,不急不躁。
茶水送来,谢蕴将水递给谢昭宁,直接开口:“顾少傅甘愿隐忍十八年,也不愿拉废帝下来,可见她的心中,百姓安危、江山安宁原就超过她的心中的恨意。陛下是少傅亲手教出来的,她怎么会为了自己的私念而毁了你、让江山陷入晃动中。”
顾漾明此人,确实让人敬佩,难怪秦思安当日拼了命也要护其尸骨。
谢昭宁仰首,不小心撞进谢蕴波澜宁静的眼眸里,她动了动嘴,想说话,又不知怎么说。
她很安静,没有像往日般吵吵闹闹,谢蕴继续说:“陛下决意,你劝说不了,不如随她去,让她高兴些。”
谢昭宁沉思,良久不语,谢蕴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在江山面前,个人生死已不重要,你该学学陛下。”
“学她委屈自己?”谢昭宁冷冷地嘲讽一句,抬起脑袋来,直视谢蕴,“谢相,你怨我不要你,在你心中,我与你的信念,谁更重要?”
我与你的江山、你的百姓,谁更重要呢?
谢蕴眸光一颤,未曾想到会问到自己,她瞥了对方一眼,“你以为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