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两人都是那场“革命”的参与者和执行者,他们也从没在一个房间里有过交谈,因为他们在这场所谓的“革命”中所处在的层级完全不同。
即,两人没有任何私人友谊。
但是,当弗利茨坐在那把椅子上之后,他非常自然地接收了被问询者的角色,就连他自己都不禁为此感到惊奇。
科尼利斯回到雕花书桌后的座位之后,一边打开抽屉,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战史处的工作怎么样?”
“很好,长官。”弗利茨本能地回答。
“很好?”科尼利斯挑起眉梢,盯住弗利茨:“你难道想一直干下去?”
弗利茨沉默了,片刻后,他十分克制地回答:“不想,长官。但如果这就是对我的安排的话,我可以一直干下去。”
科尼利斯点了一下头,但是看前者严肃的表情,弗利茨根本无法分清这点头代表赞许还是不置可否。
“多读战史没什么不好。”科尼利斯认真地教育弗利茨:“是有人把战史给写坏了。”
说罢,科尼利斯把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外观没有任何标志的档案袋,放到办公桌对面的前学员面前。
弗利茨留意到,前本部长打开的抽屉里面还有很多同样的、外观没有任何标志的档案袋。
然而后者不仅没有打开查看,甚至连找都找,直接就把递给他的那个档案袋抽了出来。
弗利茨实在是分不清楚,对方究竟是随意抽出一个给他,还是对这个档案袋已经十分熟悉,所以不看也不会拿错。
“看一下这个。”科尼利斯简明扼要地命令:“告诉我你的想法。”
弗利茨拿起档案袋,打开,抽出里面的文卷,惊讶现自己手中拿着的,居然是一份6军军官学院的学生档案。
他第一时间想要查看姓名和学号,然而封皮上的这部分内容,还有记录学员基本信息的第一页,都被折起来了。
他想要打开折页,却被前本部长叫住。
“先看内容,告诉我你的想法。”科尼利斯命令道:“再看姓名。”
弗利茨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场考试,还是对方要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
现在,他只能先看档案。
他点了下头,直接翻开档案的第二页。
一份表格映入眼帘,左侧的字迹比较工整,有科目和评分,右侧的字迹非常潦草,甚至有的格子干脆是空的——原来是一学年的普通学课程成绩单。
弗利茨先简单看了一下成绩:
[数学1][a-]
[修辞学1][a]
[几何学1][a+]
[法律][c]
[旧语1][B+]
[古代语1][c]
[……]
快与自己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快一遍之后,弗利茨确认手里拿着的档案不是自己的。
那这是谁的档案?
弗利茨只能继续看下去。
他本来想通过表格里的教师评语看出些端倪,然而教师评语实在是偷懒至极。
一学年的数学教室评语一栏只写了一个[可],几何学的评语则是一个圈,法律和修辞学干脆就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