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伯沉默片刻,咬着牙说:“从情感上,我希望你尽快去支援博德上校。但从理智上,我依然认为先歼灭眼前的敌人,再进逼枫石城是更稳妥的策略。”
“我见过枫叶堡,那是一座很坚固的要塞。”温特斯轻轻摇头:“仅凭我们手头的火炮想拿下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温特斯的理由很充分,但是甜美的战利品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不试一试谁能轻言放弃?
塞伯急切地补充理由:“枫叶堡当然不好打,但是枫石城的防御很孱弱!枫石城才是新垦地行省的精华!财富!人口!资源!什么都有!拿下枫石城,亚当斯积攒的物资、军械就都是我们的!我们可以招兵买马,我们可以重建新垦地军团。”
一旁的安德烈也不住地点头。
温特斯坚决但是不容置疑地反驳:“军队才是我们的一切。如果博德上校的大部队被击溃,那么就算我们暂时得到枫石城,早晚也会再失去。如果我们能击溃萨内尔上校的部队,那么就算我们今天放弃枫石城,早晚也能再拿回来。”
“我担心。”塞伯声音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洪亮,脸色也变得灰暗:“错过这次机会,我们恐怕再也拿不下枫石城和枫叶堡。”
温特斯也站起身,平视塞伯,斩钉截铁地说:“就算如此,我们也绝不出卖友军!”
塞伯被温特斯的目光逼到了角落,他一咬牙,跺了一下脚:“好!那就干!”
既已下定决心,塞伯·卡灵顿就不再犹豫,恢复了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模样。
他舔了舔尖牙,冷冷地说:“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假如其他三郡部队已经与敌军主力接触,那么即使我们现在就赶去与博德上校汇合,恐怕也晚了!”
塞伯撑着行军桌,伸手沿着“绿谷”、“青银山口”、“长湖镇”、“蛇泽”画出一条无形的线:“就算日夜兼程行军,从绿谷到北面至少也要两天——两天都是最乐观的估计,你的部队可有一大半是步兵!等他们靠两条腿赶到战场,博德上校和萨内尔早就分出胜负了!”
“我知道。”温特斯点了点塞伯手里的单页地图:“我也有对策。”
塞伯这才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到温特斯递给他的地图上,他辨认了好一会,努力将地图上的线条、记号与记忆中的山川河流一一对照。
当他真正意识到这张地图意味着什么时候,胆大如塞伯也惊出一身冷汗。
“你……这……我……”塞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瞪着眼睛问:“那绿谷外面联省佬的军队怎么办?一旦被他追上来,我们可就全完了!”
“根据奥尔德·费尔特少校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位风格保守、极端谨慎的统帅。”温特斯坐回行军椅,把玩着手里的牧民小刀:“正是他的谨慎,今天挽救了他的部队。”
“谨慎。”安德烈不屑一顾:“我看是胆小如鼠!”
这一次,轮到塞伯少校点头赞同,他深吸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运气也不错!”
“谨慎是宝贵的品质。”温特斯的指尖抚过刀刃,沉吟:“不过,或许我们能让费尔特少校的‘谨慎’为我们所用。”
“那……”塞伯不甘心地问:“那就这么放过他?”
“谁说要放过他?”温特斯挑起眉毛:“我只是说今天不能全歼他而已。”
塞伯目瞪口呆,安德烈也莫名其妙。
“喂!别说大话!”塞伯少校有点恼火地一拍桌子:“联省佬虽然野战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守龟壳都是一把好手!你给他的时间越多,收拾他就越麻烦。况且我们一旦去与博德上校会合,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能对付他?”
“塞伯·卡灵顿少校。”温特斯罕见地直呼了塞伯的全称:“你虽然是运用轻骑兵的专家,但是你的思路仍旧是帕拉图人的思路,总是寻求通过一场主力会战,在一个上午甚至是一个小时之内结束所有战斗。”
“蒙塔涅上尉!”塞伯瞬间火冒三丈:“不用帕拉图人的办法,难道还用赫德蛮子的办法?!”
温特斯站起身,将手里的小刀重重拍在行军桌上:“没错!接下来的仗,就是要用赫德诸部的方法来打!如果赫德人的方法能让我们以更小的伤亡取胜,那就证明赫德人的战术更优秀!什么办法好用,我就用什么办法!我就绝不会轻易浪费我的战士的生命!”
塞伯一时间说不出话,身后的安德烈后知后觉地问:“你让皮埃尔那小子带兵出去,就是为这个?”
“对。”温特斯从桌子上拔出小刀,平静地说:“奥尔德·费尔特少校,将会由皮埃尔·米切尔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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