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白鹿关。
谢必安抖落披风上的黄沙,望着远处青灰色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昨夜刚下过雨的山道上还残留着零星水洼,鞋履踏过时惊起几只白腹蓝背的翠鸟。
“这不对劲。”
他突然停下脚步,掌心抚过路旁断裂的老槐树。
指腹下的树皮呈现出诡异的锯齿形裂口,断面处残留着尚未散去的阴气。
纳兰嫣手腕轻翻,银鳞软剑突然出鞘三寸。
“半炷香前飞过的红脚隼,第三次在头顶盘旋了。”
她仰头望着天空中的黑点,脖颈绷出伶仃的曲线:“有人在监视这处关隘。”
两人说话间,城楼方向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重装骑兵的队列自城门鱼贯而出,玄色旌旗上的麒麟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
当先一人铁甲铿锵跃下马来,额角有道斜贯眉骨的疤痕随着笑容扭动。
“末将林骁,恭迎大将军!”
虎贲中郎将单膝跪地时,铠甲鳞片震出细浪般的涟漪:“十五日前接到枢密院飞鸽传书,想不到您竟绕道走阴山线……”
谢必安随手将通关玉碟抛给亲卫,目光扫过骑兵们甲胄间尚未擦净的血迹。
“最近不太平?”
他看似随意地屈指弹在枪骑兵的盾牌上,青铜表面突然浮现蛛网状的冰裂纹。
林骁脸色骤变:“七日前白水村三十七口集体失踪,昨夜末将带人搜查,在祠堂撞见……”
他喉结上下滚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会走路的棺材。”
纳兰嫣突然抓住谢必安的手腕,常年握剑的虎口带着薄茧。
“风向变了。”
她眯眼望着东南方冲天而起的鸦群,几缕发丝粘在沁汗的鬓角:“二十里外有血腥味。”
谢必安反手将纳兰嫣拽上踏雪乌骓,缰绳在掌心擦出火花。
“虎贲营随我来!林骁带路!”
马蹄声如惊雷炸响的瞬间,天空中的红脚隼忽然发出尖啸,左翼竟绽开猩红火焰。
白水村笼罩在正午的惨白日光里。
倒塌的牌坊下堆着破碎的陶罐,半截染血的襁褓挂在酸枣枝头摇晃。
谢必安弯腰拾起门栓上凝结的黑色黏液,指尖金光甫一触碰便发出嗤响。
“是腐骨蛛的毒腺。”
他抬眼望向祠堂方向飞檐上的八宝镜,镜面蒙着厚厚的血垢。
林骁的副将忽然踉跄着后退,佩刀哐当砸在青石板上。
“昨夜分明用黑狗血浇过门槛……”
颤抖的手指指向祠堂内横七竖八的棺材——所有棺盖内侧都布满带血的抓痕。
纳兰嫣长剑横扫,剑气削断门廊垂落的蛛网。
“大将军看这里。”
她剑尖挑起半块烧焦的黄符,朱砂符文正诡异地蠕动着:“龙虎山的镇煞符本该是紫色,这个却在吞噬阳气。”
话音未落,东南角突然传来惊呼。
三名正在搜查地窖的士兵踉跄着逃出,最后那人肩甲上竟趴着只巴掌大的血色蝙蝠。
谢必安并指如刀隔空划过,妖兽应声裂成两半,落地时却化作黑烟钻进地缝。
“是血影蝠!布北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