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躺在床上看着他,一眼不眨。
男人坐在床边,阳光撒在侧脸和喉结上,光阴交错,那么的英俊。
他对女人的凝视似是未觉,只自己拿着药低头迟疑了半天。
最后下定决心似的,他把药放下了,只把她扶起来喝了几口温水。
水温甘甜,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长发在他的衬衫上纠缠。
那么的温暖,不过片刻,却又离开了。
男人把她放回了床上,她闭上了眼。
床垫却一直还沉着,有人还在床边,没有离开。
房间里一片安静。
“要不——”
过了一会儿,头顶有人开始说话,声音低沉,有些迟疑,“我们今晚就住这里。我让人去把然然接过来。”
“嗯。”
温水进入了胃里,几欲作呕。闭着眼睛压抑着胃里的躁动,连月没有睁眼,只轻轻发出了一声鼻音。
他还没有走。
说今晚住这里。
宁宁她已经找到了,然然也要过来了。
阖家团圆。
那件事,她终于也说出口了啊。那么的久。
罪与罚。野望和折磨。
她躺在床上,身上慢慢的出了汗,只觉得心里似乎还有丝如释负重——可还是沉重。
却是不一样的沉重了。
或许最磨人的,一直不是挨刀吧。
而是那把刀悬在头上要落不落似挨欲挨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心里总会抱着侥幸的希望——却又明知终还是会有那一刻。
最是磨人。
刀终于落了下来。
所有的可能性在这一瞬间坍塌成了确定性。确定性也好,面前的一切也好,她没有了选择,只能选择去面对。
就像是二十多年前。没有选择的。
或许一切又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