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你要是真有一点心疼我的意思,”池砚之闭上眼,轻嗅着黑檀木的味道,“就别逼我,别去查。”陆珩没吭声。他已经让人去查了。不光是现在的,还有池砚之从小到大所有的就诊记录。今天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他没想惹池砚之生气。非常规的调查手段没那么快,最容易的方式其实是给医生塞钱……但如果池砚之真的生了什么病,他的医生又没有职业操守收受贿赂的话……陆珩又希望池砚之一辈子不遇到这样的医生。明天就要爬山,会耗费一些体力。陆珩只是想知道池砚之的情况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他不明白的是,他已经见过池砚之抑郁发作的样子,为什么池砚之还是不愿意告诉他。他得理解。陆珩反复提醒自己,他得理解。人和人之间最难做到的就是感同身受,再近的关系,再亲密的人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陆珩强迫自己回到他不想回忆的那段时光。精神病院里,瘦削的少年四肢都被磁控约束带捆住,他平静躺着,怎么看都不像能做出过激举动的人。拒绝治疗。拒绝吃药。他说他没病。医生怎样的病人都见过,何况是全国最知名的精神病院。不是他说没病,就能让人相信他真没病的。如果这个时候池砚之在他身边安慰他,他会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生病了?不愿意。那天他刚做完ct,没有忘记什么事情,因为没有人在医院陪护,没有人问他记不记得什么事,所以他默认自己没有忘记任何事。两个月时间,ct做了三次。住院记录上写的是“创伤障碍”。出院的时候很平静,来接他的人他不认识,他还跟人打招呼。那时候他刚满十五周岁,回家休息了个把月回校上学,几个月后家里砸钱让他去了国外。后来他给十七岁的池砚之塞了一支橘子味的棒棒糖。……原来他也不愿意。果然时间久了,人甚至无法共情从前的自己。“如果你非要查,我就只能现在……”池砚之没说完,但陆珩懂了,他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更紧地拥着池砚之:“别。”池砚之清晰地感觉到陆珩的身体在发颤,滚烫的眼泪急急落在池砚之肩膀,转瞬冰凉。“我只是……担心你,”陆珩哽咽,“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心疼、担忧、怜惜。这样的情绪别说别人了,连自己陆珩都没给过。“我刚跟你说话太大声了,在你心里的评分是不是又降低了,”陆珩咬着牙根控制泪意,“对不起。你还没准备好,还没有信任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脾气,你别生气。”盘旋在池砚之胸腔的愤怒因陆珩的眼泪彻底消散,池砚之僵硬地抬手,缓慢拍拍陆珩的肩。陆珩在道什么歉。陆珩只是在关心他啊。小狗胡乱把眼泪蹭在池砚之的衣服上:“我给你洗。”“这件得手洗。”“我来手洗。”池砚之笑了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手洗衣服?”毕竟以前陆珩的衣服不是丢洗衣机就是送去干洗了,大少爷的衣服就算不洗一天丢一件也是很正常的。陆珩继续蹭他:“就算不会我也能学。”再说他本来就会。池砚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准备拿我衣服练手?洗坏了就不还我了是吗?”这要是动画片,陆珩头顶高低得冒出一个亮起的传统但自带音效的灯泡。好主意啊。还是老婆聪明。他可以假装洗坏了,然后……嘿嘿。信息素的波动都变得雀跃。真好哄啊,池砚之想。都不用专门哄他,只要正常跟他说两句话立马就哄好了。这是合理的吗。陆珩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能猜个七八分,但谁家好人洗个只是沾了眼泪的衬衫都能洗坏啊。房门被敲了两下,还没池砚之说请进,姜如星就大大咧咧地推开门:“砚哥……”正拥抱在一起的陆珩和池砚之:……姜如星怔住:“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你说呢?”陆珩眼眶还红着,面无表情地瞪他一眼,转而握住池砚之的手,漠然开口,“什么事?”“我是来通知晚上吃烧烤的……群里的消息你们没有回复。”陆珩:“人类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看手机,吃饭的事情不需要提前两个小时通知,敲别人的门不等回复就进来很没素质。”“嗯……”姜如星看了眼镜头的方向,又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我们游戏环节失败的任务是一起去购买烧烤食材……安哥让我来问问砚哥要不要一起。”池砚之身体一僵。陆珩把他护到身后,危险地眯起眼睛:“失败任务,让赢组的人来做,那我们还赢什么?转告你那安哥,少来沾阿砚的边。”房间的门没关上,池韶安开着个人直播就站在走廊里,陆珩的话清清楚楚传到直播间里。陆珩听到回音眉心微蹙,把陪睡小兔塞进池砚之怀里:“乖宝,我去看看。”他走出池砚之的房间把门关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池韶安的直播镜头里。池韶安带着勉强的笑:“没事的,我就是问问,怕买不到砚之:()前世不知老婆好,重生纠缠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