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茹从马车上下来,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同行的丫鬟愤愤回答:“夫人在郡主府门口等了几个时辰,那江氏别说露面,连口水都不给。”
沈清月仍抱着一丝幻想,“是不是不在府上?”
“在,奴婢还瞧见玉竹那丫头送客到门口了,江氏就是故意避而不出,存心将咱们夫人晾在外头。”
沈清月扶着林惠茹进屋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又命人去准备饭食。
“母亲,您也要保重身子,再不济咱们还有父亲呢。”
“你父亲?沈雁归那个贱人何曾给过你父亲颜面?那年在梅园,她当众朝你父亲拔刀,还是你告诉我的,你就忘了?”
林惠茹笑自己女儿傻,她喝了口茶,余光瞥见女儿脸上的青紫。
“母亲一时心急打了你,疼吗?”
沈清月摇头,“女儿不能为母亲分忧,还让母亲烦心,是女儿的不是。”
林惠茹突然发现,自己所倚仗的娘家不知在何时没落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也靠不住,身边所能依靠的,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儿。
“若不是沈雁归那个小贱人,你而今也成婚了。”
沈清月低下头去。
她与赵太傅的孙儿赵奇珍也算是两情相悦,赵奇珍曾有意来沈家提亲。
可是梅园之后,摄政王将赵奇珍的妹妹赵亦柔许给定襄侯的小儿子,赵周氏便不允许自己儿子同沈清月来往。
她认为自己女儿落得这样的下场,除了原来定襄侯世子夫人设计之外,还有沈家女善妒难容之故。
当时赵奇珍还不肯,有所反抗。
后来定襄侯参与皇孙谋逆,连累合府抄斩,赵亦柔亦未能幸免,赵奇珍怨怪摄政王夫妇,迁怒沈清月,二人就此一刀两断。
去年赵家与鸿胪寺华家结亲,赵奇珍娶了原鸿胪寺卿、现鸿胪寺少卿华家的女儿华杉儿。
沈清月的这场姻缘才算彻底终结。
翌日,沈府来了一位稀客。
喝药
来人三十多岁,软帽长衫、身形挺拔,带了点书生气,却又比书生更加硬朗,眉眼也比书生少了几分温柔。
细瞧去,眼神中暗藏杀气。
他朝林惠茹恭敬行了一礼,自称姓安、单字用,从南边来,受过安远伯恩惠,特来报恩,他还拿出了伯府信物。
“若说安远伯通敌,我头一个不信,林大人为人中正,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安用说得斩钉截铁,“据我所知,摄政王早就有心对付勋贵遗老,寻一人下手是必然的事情,之所以选择林家,多半还是为了讨好王妃,一举两得。”
林惠茹握拳捶在桌面上,“我就知道跟那个小贱人脱不了关系!”
安用不管她恨谁,只要能与摄政王府为敌,他的目的就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