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是奇妙。
这感觉也是。
今儿的天是真好,阳光暖烘烘的,屋檐下冰凌儿光彩熠熠。
家家户户备新年,院子里传出捶年糕的声音,石杵一下接一下落进石臼,捶打面团。
磨着豆浆的石磨,一圈圈转动。
淡淡的气息充斥着。
这就是大夏京城的年味吧。
青霜已经不是三个月前的青霜,她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却提高了声音:
“再过两条街便到沈府了。”
方才路过府门时,春褀和夏安回去了一趟。
现下二人各自捧着一个托盘,盘中从内到外顺次叠着一套衣裳,上头用锦帕盖着。
春褀身后的杏儿和梨儿,手中提着暖炉、温着帕子;夏安身后的荷儿和莲儿,各抱着一个锦盒,锦盒中是给江佩蓉和沈圆圆备的探望礼。
转弯处,马车停下,春褀和夏安等将东西送进马车,又退了出来。
沈雁归碎发粘在额边,整个人似那兑了水的陶泥,无力靠着墨承影。
墨承影拿帕子小心替她擦拭着,“快些将衣裳穿上,仔细受凉。”
沈雁归动也不动,嗔道:“受凉也怪你。”
“卿卿。”墨承影侧脸亲一亲怀中人,哑声道,“你要这样说话,我们就得回去了。”
再走一遍昌闾街,可不是要将自己拆了?
沈雁归伸手,乖乖配合墨承影,由他帮着自己穿衣裳。
?沈府。
因是微服而来,事前也并没有通知,墨承影未去计较虚礼,强行要求沈庭来门口迎接。
这次沈府的门房也很识趣,没有阻拦、也没有摆脸子,只是恭顺提醒道:
“老爷和夫人正在前厅见客。”
那客人正是先前马车里的白衣公子。
初交锋
许是先前墨承影在沈府那一通威风奏了效,二人入了沈府,所到之处,下人们远远就开始下跪。
沈雁归感慨道:“没想到父亲会让阿娘陪同见客。”
夫妻真是奇妙,在梅园明明吵得不可开交,回来竟然又好了。
“阿娘有诰命在身,理当在沈林氏之上。”
墨承影握着沈雁归的手,扶她下台阶,又道:“南褚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我大夏来,你今日得空再同阿娘说说,没必要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被人要挟,万事有我。”
虽说现有证据,都指向江佩蓉是南褚百里氏后人,可到底都是推测。
江佩蓉不愿承认,一切还得等派去永州的人回来再说。
“人的想法都是日积月累改变的,阿娘从前便不是个被规矩约束之人,你旁敲侧击,多提一提,说不准明年就能将阿娘和圆圆接到府上去。”
此话甚为有理,沈雁归笑着点点头。
她松开墨承影的手,故意福一福身,道:“王爷圣明,一切都听王爷的。”
本是夫妻闹笑,却被前厅出来的人看到。
沈雁归不想浪费精力同沈庭的客人寒暄,也不打算暴露身份,所以只余光瞥了眼,径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