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承担骂名能让人民开心,我愿意承担双倍。
在看到南宫千鹤子死讯的时候,卢箫倒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心脏一抽一抽。
那是她最佩服的政治家,也是白冉最认可的政治家。用其一生为旧欧人民鞠躬尽瘁,忍辱负重,无力地死在一片骂声中。杰出的人总归要挨骂的,因为他们允许别人骂。
天花板中,恶魔在微笑。
旁边的天使也在微笑。
又一个时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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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卢箫收到了白冉寄的信,每天雷打不动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MeineLiebe,
ichhabemeineAufgabevolle,ohneeinenArmzuverlieren。Natüridwirbesiegt,aberichhabevieleLebe。UntereischiedendenNiederlageistdieMensselbstimmerhinwichtigeralsLuftschloss。JetzterkenneidlimenschlisWert,dafürmussichbei“Ihnen”bedanken。
ManausistdieselbeStadt。IchhabedasGrabmeinerFamilienichtgefunden。WahrsliddieLeichevoelligverdampftinderD-Rakete。EigentlichistesguteNachricht,sievermissidieNatur,undsiewerdendurdereFormenaufderWeltumlaufen。
IegleiachHause。KeineSemehr,derKriegkommtzumEnde。DuwirstimReichtumschwimmeremreich,aufeinerkomisWeise。Erwartenur,meinlieberlieberlieberSchaeferhund。
DeineimmernogepetiteSge
(亲爱的,
我完成了我的任务,且没缺胳膊少腿。我们当然失败了,但我挽救了不少生命。在一个失败的定局下,人本身可比海市蜃楼什么的重要多了。我现在看清了人的价值,为此我必须感谢“您”。
马瑙斯还是老样子。我没找到家族的墓碑。或许他们的尸体已经在D弹的爆炸中完全蒸发了。其实这算一个好消息,他们糅合进了大自然中,将以另一种形式循环于世界之中。
我马上就回家。不用再担心了,战争结束了。你将富得流油。很富很富,富到可笑。敬请期待吧,我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牧羊犬。
你不管怎样还算年轻的小蛇)】
日思夜想的字迹,熟悉的口吻。
每个字都充满戏谑,但戏谑之下是溢出来的思念与爱意。
卢箫小心翼翼地叠好信,将它们原封不动地塞回信封。她捏着满是潮气的纸面,走向海边。
每当心情发生变化,她便会习惯性地走向海边。
看夕阳隐没在她们无数次眺望过的海面,看海鸥的翅膀扇起一阵阵水花。
她脱下鞋子,赤脚站在硬邦邦的沙滩上。热空气与脚底传来的凉意形成了鲜明对比,传入麻木的神经。
结束了吧?
结束了吧?
都结束了吧?
她在心里不断拷问着,心脏不断迸着热血。
或许从今天开始,过往的一切伤痛都可以抚平,过往的一切荣耀都可以抛弃,过往的一切担忧都可以忘记。
从今往后还有黑暗吗?
卢箫不知道答案,但她确信没有。经历过最艰难的战争,只要是和平年代,怎样的磨难都可以接受。
只要和平。
经历过战争的人都知道,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她摸到了大臂的伤疤,活动到了咯吱作响的膝盖,感受到了聋掉的左耳。她知道自己的肺因长期吸入粉尘出了毛病,也知道自己有因长期饥饿而导致的内分泌失调后遗症。
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某种程度上换来了从今往后的和平。
明明在平地上,她却好像站在最高的山头上,伫立于世界之巅。她灰色的过肩长发飘扬在空中,融入橘粉色的晚霞。
可以睥睨一切的高度。
不是战神,也不是智慧之神——而是创世之神。那双满是黄茧的手半张着,下一秒便能创造出过去、现在及将来的一切美好。
卢箫举起右拳,如当年进入鹰眼军校的那般,做出起誓的动作。时光穿越十几年的苦痛来到现在,浮上她坚毅如初的脸颊。
她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