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冷漠,那儿可爱,这儿单纯无辜,那儿凶得像条猎犬。我该称它为什么呢——分割的和谐?”
听面前人一本正经地分析自己的长相,卢箫的耳朵越来越烫。
“怎么样,现在开心起来了吗?”白冉挑挑眉,恢复了往常轻松又调侃的语气。“话说回来,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卢箫的声音很弱:“那你想说什么?”
白冉的神态倏然认真。
“你哥哥出轨了。”
过于猝不及防。
“啊?”卢箫整个人僵住。
“我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没错,我能分辨出是雌性。香水混杂特定荷尔蒙的气息,位置很靠下,而且跟你嫂子的明显不同。”
卢箫的大脑乱哄哄的,一片空白。她好像听懂刚才那番话了,又好像没听懂。
白冉松开她,叹了口气:“你不相信我的嗅觉?”
卢箫想起了以前的许多细节,深知蛇嗅觉的灵敏。而她也深信白冉不会撒谎,因为她自己也想到了以前回家时从嫂子口中拼凑出的猜测。
“我信你,只是这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冉注视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我管不了,”卢箫闷闷道,“就这样吧。”
“你们不是拉弥信徒,对男人的出轨也这么宽容?”语气冰冷。
卢箫明白她在误会,急了:“不是这个问题。我爸已经死了,现在我哥是我家的经济支柱。绫子家没什么人,我侄子才四岁,戳穿了只会让她难过,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根本没办法离开我哥;没头脑,没魄力,没能力,这是社会给她多年以来的教育。我宁愿不让她们知道,就像以前一样生活。”
白冉没有说话。
卢箫的语气也越来越弱,最后凝成一声苦笑。
“如果……我能经常在家保护她们,我哥早就该滚蛋了。可现实中我常年不在家,把他惹毛了,只会对妈妈和嫂子造成伤害。”
白冉脸上的寒冰化开了,变成一滴滴水,流动。她跟着卢箫苦笑:“你说的对,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很多事不存在最优解,只有妥协解。”
“只能祈祷她们下辈子不再是女人。”卢箫低下头。
也就是那一刻,她的内心涌起了对白冉的敬佩,同时还有愧疚。
当年她曾和许多人一样,暗暗否定过白冉的生活作风;现在看来,抽烟喝酒且不戴头巾何尝不是一种前卫的反抗。那可需要莫大的勇气。
白冉没有再说话,回到沙发上坐着。
空气安静了许久。
“如果我也有你那样的嗅觉就好了,会成为一个更厉害的警司的。”再开口时,卢箫转换了话题,并尝试让声音听起来欢快。
白冉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蛇能分辨出许多味道。感染的味道,糜烂的味道,癌细胞的味道。”
“天生的医生。”卢箫很是羡慕。难怪白冉的医术那么高超,这相当于种族优势了。
“也是天生的侦探。”白冉冷笑一声,抬头,空洞地望向天花板。“若女人有话语权,赤联那帮男人早就该死千万遍了。”
一句话,让当过多年警司的卢箫察觉到了异样。她早就隐隐猜到了,只是一直没直戳了当地问过。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问:“像你一样的人有多少?”
“根据族群保密协议,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信息。”白冉翘起二郎腿,背重重靠到沙发背上。“不过你肯定能推断出来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大概。”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大部分或几乎全部蛇人集中在南北赤联,这是从白冉的生活习性推断出的。
其次,南赤联的蛇人数量一定碾压北赤联,这是从医学水平推断出的。而蛇人的总数量不会太多,但也不会太少。
印证此猜想的很重要的一点是——拉弥教。
南北赤联的国教。
拉弥教的圣物是蛇,他们唯一的主“拉弥”便是蛇之女神,半人半蛇的怪物。在南北赤联中,杀蛇是犯法的。赤联人只是在崇拜自己的族群,万分合理。
眼前闪过某些细长的瞳孔。
她想到了在黄少将的办公室中看到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