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抓箩筐的尼龙绳,找了找重心,扁担立马便稳住了。
虽然陈大荣担得稳当,高玉姣瞧了几眼,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一个摆手,小脚颠颠跟上。
“算了算了,你嘴笨,我还是跟着你一道去瞧瞧。”
“娘,你就是太操心。”陈大荣一边走,一边笑道。
“有娘操心还不好?这是福!”
陈大荣沉默了,随即裂开嘴,笑得露出一口牙,“对,有娘操心是福气,以后啊,劳烦娘要一直操心,操心到儿也成大爷,牙齿稀疏了。”
“美得你!”老太太顿了顿脚步,侧头看去,“不去外头闯了?”
“不去了,”陈大荣脚步不停,“就是去,那也就在咱们市里,经了这么一遭啊,我算是明白了一个理儿。”
陈大荣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人离乡贱吶。”
在外头时候,春日了,他抬头瞧着燕子往南飞,而自己和媳妇还被困在那一地,再低下头,瞧着自己那一身的煤渣,指甲缝里洗都洗不干净,心里别提多心酸了。
人离乡贱,真正出门的人才懂这份苦。
……
天空难得的放晴,今儿周六,只上半天的课,日头虽然出来了,地上的泥土仍然湿泞,更甚至因为这明媚的日头一晒,水炁蒸腾,处处黏黏糊糊的。
潘垚拿着铁锹,脚一蹬,铁锹和地面摩擦,有一声刺耳的“刺啦”声。
煤渣被铲起,堆进外头坑坑洼洼的地面。
“想吃小笼包了。”潘垚嘟囔。
这会儿啊,她就跟蒸笼里的小笼包一样,水炁蒸一蒸,热乎乎又胖乎乎。
“什么?”周爱红只听到些许声音,侧过头瞧潘垚。
“我想吃小笼包了。”潘垚哼哼重复。
周爱红好笑,还真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做着活都能想着好吃的。
“好好好,忙完了妈妈就给你做。”
“要什么馅儿的?唔,我想想……家里还有些红烧的五花肉,回头妈妈把它们切丁了,做成笋包成不成?对了,还有些炼油的油渣,做包子也好吃。”
听到这话,潘垚又高兴起来了。
果然,画饼就是能充饥,这会儿,她手中可有劲儿了。
“成!”
“就笋肉馅的。”
“红烧肉和油渣的都要!”
“贪心!”周爱红又是一笑,虚虚刮了刮潘垚的鼻子。
“嘿嘿。”潘垚皱了皱鼻子,笑得可爱。
周爱红手中也拿着一把铁锹,她将铁锹插进地里,回头瞧院子,院子有水坑的地方,她都和潘垚都一道用煤渣和碎石头填了。
这会儿倒是工整又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