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低着头,里头衣裳的帽子耷拉在脑袋瓜上,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气神。
左手边,提着的蓝色布袋干瘪瘪。
卫美华眉头皱了皱,三两下走了过去,接过蓝色布袋,提了提,轻飘飘。
“今儿怎么没有带一副碗筷回来?妈不是和你说了,偷名偷命,得拿一副碗筷回来。”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带了。”陈照荣声音闷闷。
不用了。
卫美华咀嚼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一把钳住陈照荣的手腕,“是成功了吗?”
陈照荣点头。
卫美华大喜,“祖宗保佑,真是祖宗保佑。”
下一刻,她又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忧心模样。
毕竟博风这孩子唤她一声姑妈,是她的娘家侄子,想想也是怪不落忍。
一时间,又意兴阑珊了。
……
卫美华泄了劲儿,再瞧陈照荣,很是不得劲儿。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陈照荣的脑袋,又恨又气。
“你说你,当初咋这么欠,哪儿不好开玩笑,偏偏要在水里开,祸头子,祸头子,祸头子!”
心里烦闷,一气儿数落了三个祸头子,这才抒了胸口那道郁气,好受一些。
“别只知道说我!”陈照荣一把拨开卫美华的手,神情不耐烦。
“我知道,你就是觉得对不住表弟,对不住舅舅舅妈和外婆,既然觉得对不住,良心不安,当初就别找来这偷名偷命的法子!”
“都到这时候了,再说这些作甚?”
陈照荣嗤笑一声,连衣帽下的脸上是嘲讽。
既做了吃人的虎,又何必再挂念珠?慈悲给谁看呢!
卫美华瞪大了眼睛,瞅着闷着一张脸,犟着别过头,一副油盐不进模样的陈照荣,心中翻滚起难以置信。
她是气得心颤手也抖了。
“好啊好啊,我这一腔苦心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翅膀长硬了?竟然和我这样说话!谁教你的!谁教你的!啊?你说啊!”
真是不识好心肝的浑小子!
卫美华大口喘气,母子两人都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对方几眼,末了,又不约而同的别开了头。
两人就站在店门口,任由倒春寒的春风吹来,吹得人面皮发僵,全身冷冰冰。
卫美华的声音大了些,小镇地方和村里也差不离,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爱听。
就这么一会儿,只见鸭梨形灯泡拉长的人影影影绰绰。
这是有人起身,探头朝这边看来了。
卫美华瞥了一眼,到底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