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杭冷笑道:“冀王,色字头上一把刀,您别忘了孤与你说的那些。”
凤栖的作劲儿像小兔子撞在温凌心头上,其实蛮受用;而凤杭的话却似软刀子指责他,叫他很不舒服。
只是温凌也是政局上打过滚的人,深知此刻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人屏息凝神等他的反应:他若把偏宠敌方女子的模样写在脸上,将来任意一个好事的传出去,就是他“色令智昏”的话柄。
此刻,必须做给人看,显示自己的权威与理智。
于是,温凌一手拽住凤栖的胳膊,另一手不轻不重扇了她一记,斥道:“什么强不强的?叫你滚回去你没听见?”
凤栖的眼睛里立刻含满了泪水,瞪圆了,委屈地看着温凌,脸颊上浮起几痕红印,好像还微微的肿了。
温凌强硬的语气也变软了,不得不板着脸:“再不回去,想再挨耳光么?”
凤栖眼睛一眨,泪珠就落下来,而后跺脚转身,提着裙子飞奔往回。
那吴带当风的影子,叫温凌心里一软,皱眉看了两眼,转回时下颌都绷紧了。拿起皮酒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又再次帮凤杭给满上了,横横道:“喝!别他妈为娘们生气!”
凤杭已经喝得肚皮滚圆,头脑也有些昏沉,但温凌这蛮夷模样,他又不敢不从,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喝酒。
喝了两杯,他们都在周围营伎有气无力的歌声中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戚戚的琵琶曲。
温凌听了一会儿,心里也跟着凄楚起来,嘴里只说:“怎么音错了好些?我去看看吧。”起身往凤栖营帐去,想悄悄安慰她几句。
到了帐篷,人却不在。
温凌问溶月:“人呢?”
溶月抖抖索索:“去……去更衣解手了。”
温凌奇道:“一向不都在里面解决?怎么今日倒要出去解手?”
出门问安排监视她们俩的哨兵:“看到人往哪儿去了?”
哨兵答道:“说是去解手,不过哭得很凶,捂着脸也不许人跟着,凶得要死。”
温凌可以想见她的模样,大概是伤心委屈极了,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一下火气。他无奈道:“好吧,四边的网城都有人放哨吧?”
那哨兵道:“大王放心,连只苍蝇都别想从网城飞出去。”
既然她逃不掉,就由她找地方哭吧。反正她手无寸铁,也没处悬梁,等她哭够了,自己再去哄一哄,跟她讲讲道理,她虽然娇纵,并不是蛮不讲理的性子,想通了也就好了。
温凌说:“你嘱咐她那个侍女一下,要是时间长了人还不回来,她要去找一找,这片营盘就这么大点地方,也不难找。别让她晚上吹着邪风,得个热伤风什么的。”
他回到篝火边,听营伎们单调乏味的曲子。
凤杭脸喝得红红的,起身陪笑道:“大王,我喝多了,要去方便一下。”
温凌抬下巴指了指周边的小树林和岩石:“随便哪个后面解决一下不就完事儿了?”
凤杭毕竟是太子,苦笑道:“大王体谅,我还真没有这样马虎从事过。我看军营里也有圊厕,男的女的都有,我多走几步吧。”
圊厕会修建个简单的,营伎用得较多,士兵们大多就地处置,参议谋士等文官可能才用一用。
凤杭穷讲究,温凌也懒得多说,一使眼色,一个亲兵就跟了上去。
等了一会儿没见凤杭回来,正打算再叫个人去问,圊厕所在小树林方向一阵喧闹声。
“怎么了?”温凌问。其他人也踮脚看着。
温凌酒略多,脑子有些起雾,但基本理智尚在:凤杭也无寸铁,也不该敢与靺鞨士兵冲突。他起身说:“难道那南梁太子想逃?!”
脸色一沉,酒杯一摔,拔脚过去,其他士兵也跟了过去。
几步就到了地方,这是林间幽暗的一片地方,借着月色,面前一幕却叫他惊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