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灵颤巍巍的哽咽和其他叫人心跳的声音一起传过来。
温凌咂咂呜呜大概是在亲吻她,呜呜噜噜吐字不清地说:“翠灵,还是你更好些。”
凤栖心道这男人真是凶暴无礼!又想:这蛮夷之人居然挺通音律,每一个错音都听得出来!
她有点可怜翠灵,也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她毕竟与翠灵就是一面之交,晚上锁上房门,用枕头捂住耳朵,竟也将就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凤栖听见动静,睁开眼,蹑手蹑脚到窗户边挑开一点帘子往外看,果然看见温凌斗篷呼呼被吹起老高的背影,大概是要练兵,匆匆离开了。
她气定神闲叫来溶月给她梳妆,溶月边为她通头发,边小心地对着镜子里的她问:“昨儿,他在那边?”努努嘴指着偏屋那里。
凤栖漫不经心“嗯”了一声,说:“用那套珠钗。”
溶月在她髻上插上珠花,忍不住又说:“那屋那位简直狐狸精似的!太不要脸了!”
凤栖从镜子里斜了她一眼:“换成我昨晚遭罪,你就满意了?”
溶月不服气啊:“奴当然舍不得娘子受罪。但是,毕竟将来娘子你是这王府的主母,若任由这帮小的扫帚顶倒竖,以庶欺嫡,我也为娘子憋屈!”
她真的气呼呼的,既觉得翠灵不要脸,也觉得男人太小器和亲的妻子刚来,他就给这个下马威,是表示对凤栖的不屑一顾么?
“小声点!”凤栖说,“你又不懂我的意思!”
溶月嘟着嘴:“有啥不懂的?昨儿他无礼,娘子避一避也是对的,但是将来来日方长,还是要拿出点主母的威风来,也要管得好自家男人的心。娘子想一想我们家周王妃罢!”
凤栖脸沉了沉:“诶,你说这冀王的鞭子,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溶月悻悻地闭了嘴。
凤栖洗漱完,到偏屋去看望翠灵。
翠灵也在梳妆,见凤栖来了,赶紧起身迎候,动作蹒跚,还有些龇牙咧嘴的。
凤栖一眼看见她脖子里几处鲜红的啜痕,翠灵也发现了,赶紧把领子拉好,脸也顿时红了。
“昨日殃及池鱼,实在是我的不是。”凤栖打招呼。
“大王本是寻宝珠,奴不敢怨这池鱼之殃。”翠灵说。
凤栖看了她两眼:“大部分人只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还知道桓司马的典故,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小娘子了。”
翠灵红扑扑的脸颊顿时发白,辩解道:“奴闲暇时爱读两句书,可身是下贱,改不了的。”
凤栖问:“冀王似乎特别宠你?”
翠灵低头说:“大王不耽于女色,谈不上特别宠谁。只是涿州经过一场兵燹,城中三成的人都死了,他难得找个会琴的,到奴这里听曲儿的时候会多一些。”
她似乎有些害怕凤栖,陪着笑脸说:“奴是至下贱之人,王妃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昨日那《绿腰》一出,奴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来大王也一定欢喜得紧。”
凤栖笑了笑:“都是身不由己,随他吧。”
外头大概军务繁重,温凌有两天没有回这座临时用作冀王府的内宅。
倒是几天后,凤杞过来与凤栖道别。
“哥哥该离开了,”他有些不舍,“冀王说会善待你,你也是灵巧人,想必也会和他相处融洽的。”
“哥哥绕不绕到晋阳去?”
凤杞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了头说:“不绕路了,京里发了金牌和急函,要我立刻赶回去。”想到何娉娉,他心里也担忧,但因为这举动是对不起妹妹的,所以提都不敢提。
凤栖不由蹙了眉,忖了忖问:“怎么,出现了变故?”
凤杞老老实实摇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