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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沈素节苦笑着说:“倒是自由身只要肯投降得彻底。我们反正是臣下,不像那些皇族一样被严防死守。我也不怕丢脸,给靺鞨皇帝写了几条他爱听的谏议,与靺鞨的世家部族有些酬唱来往,反正只管逢迎,他们也都是一般的血肉凡人,虽瞧不起我们汉臣,但又喜欢我们的诗词、茶饭、香道等,也喜欢听好听的马屁话。”

他大概为了取得靺鞨人的信任,把自己的尊严放在极低的位置上,所以心头郁郁。

高云桐默然的,看着沈素节酒盏里空了,便拎壶为他又满上了。

沈素节“滋溜”又喝了一大口,仿佛苦闷也就因此被酒气给压下去了。

他又笑道:“不过,想着今日屈辱,就当是勾践卧薪尝胆,以图发奋反攻,今日就是做个不要脸的降臣也就做吧!非仅是我,那晋王,我一向觉得他懦弱无能的,在磁州被劝,居然也鼓起勇气了。做这样的傀儡皇帝,哪有吴王那样悄摸摸在安全的江南享福舒服!但如今再想着隔江享福,咱们大梁就真的完了!”

高云桐说:“忍死容易,忍辱难!琅玕,我要敬你一杯。”举杯自己先饮尽了。

沈素节跟了一杯,说:“嘉树,你更不容易!弃文从武,如今身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跟着一群丘八爷,想来日子也难过吧?”

高云桐笑道:“是啊,从原本吟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江南文士,变作手拿铁板唱‘大江东去’的关西大汉了。”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段时日他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为了融入这些“丘八”的生活,也为了锻炼自己战争时应急的能力,真的渐渐改变了,胳膊铁一样硬,原来还会酸痛,现在却铮铮有力。

他又问:“这通过何娉娉传递消息的法子倒是挺妙。她内言难出,你外言难进,这样用诗词曲赋传话,靺鞨人也不能明白。”

沈素节哈哈大笑:“可不是,在磁州时约定了,如要相见,就在名字里有‘南’字的秦楼楚馆;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只能一遍又一遍让歌女唱《籊籊竹竿》,表示我来了。哎,把这里听曲儿的贩夫走卒们都听恶心了。”

高云桐笑了笑。

这座酒楼名为“南轩楼”,沈素节名与字中的“素节”和“琅玕”都是指竹子,而何娉娉点的“娉娉婷婷十三余”则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不需相见,意思彼此就了然了,也不会落入人眼。

高云桐捧着酒盏,好半日才问:“这主意是琅玕你想的,还是何娉娉想的?”

沈素节摇摇头:“是晋王想的。”

“晋王?”

沈素节说:“我也觉得晋王突然变得如此智慧殊不可解,不过,也许他以前只是韬光养晦?怕官家忌惮他?实际确实有这样的机敏?”

高云桐不置可否,垂头饮酒一口后方道:“晋王身边有哪些人?”

沈素节说:“晋王也可怜,被推上了那个位置,却一个自己人都没有!靺鞨的冀王和察王也是看准了他这一点,知道他只能是个背负着‘背德’‘投降’‘篡位’之名的孤家寡人可怜虫,才逼着他继承大统。唯一给他的‘恩典’,无非是将他陷落在汴梁的妻女还给了他,让他阖家团圆了。”

“妻……女……”高云桐缓缓地说,似在问话,又似乎不是问问题。

沈素节说:“对呀,他的妻子王妃周蓼,你晓得的,前朝大儒周由惇的长女,出了名的端方王妃;他的女儿,嫁在汴京中书舍人王枢家的嫡长女凤杨。”

高云桐有些失落,勉强笑了一下问:“还有其他女儿被救出来了么?”

沈素节摇摇头:“不晓得了。”

第146章

高云桐虽然是亲自送凤栖进入磁州才离开北去,但之后听说京都被攻破,磁州被迫投降,晋王成了新君,这一系列的变化快得令人震惊。凤栖等于一直待在最危险的地方,不知如今情况怎样。

然而现在他鞭长莫及,只能把这些担忧压在肚子里,尽力平复情绪,问道:“何娉娉现在是在冀王温凌身边么?”

沈素节道:“是的,温凌去晋王府上劝服他继位时,一眼看上了何小姐,何小姐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随着温凌到了析津府。不过,这是个奇女子”

他话还没说完,高云桐就点了点头:“我晓得!以前就见过。而且,我是阳羡人,离姑苏很近。何家当年罹惨祸,全族、后人,死于当时的除外,余外无非是男子流配边地做辛劳至死的戍卒,女子没入教坊做歌舞下贱的娼。妓,男男女女、世世代代都是军籍和贱籍自然怨愤凤氏皇族。但姑苏何氏家传数百年的为人之道,还是讲求忠于国、爱其民,所以即便身为下贱,骨子里还是忠义不屈的。”

沈素节咋舌道:“我倒不晓得前代的事。是宪宗朝的那场‘革变之争’么?”

“嗯。”高云桐说,“何家老爷子痛心于官库的贫瘠,调查天下土地,最后上书‘革变十策’,宪宗皇帝欲要推行下去,何老爷子就雷厉风行做事,也不怕得罪人;哪晓得宪宗皇帝英年早逝,接下来的崇明章太后家中兄弟曾因反对革变、隐匿土地被何老爷子下了狱,太后自然恨他激进,垂帘听政时处处打压。

“最后何老爷子病危失势,朝廷非但没有丝毫抚慰老臣的意思,反而开始找机会、找借口清算何家。老爷子卧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子女孙辈另按罪名,锒铛入狱,‘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头上,悲愤地把‘革变十策’的手稿撕得粉碎。一时病情加重,很快气绝身亡。而后子孙也未能从宽,反而全部连坐,个个从严处置,以儆诫后来敢于变法的人。”

他长叹了一声:“即便不谈变法的对错,朝廷这样对待忠烈之家,朝堂和民间看了,岂不都心如散沙一般?文官只想着讨好君王,捞名捞钱;武官畏敌如虎,只管动脑筋在军队里吃空饷、扣抚恤,禁军厢军都无心操练、不愿献身,个个都糊过一日算一日,最后一场大败也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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