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不思说:“暂时只能迁移了随我出征的部分人口,以后慢慢再迁其他的就是。”
温凌狠狠瞪他一眼:“那是我打下来的地盘!”
幹不思笑道:“阿哥,你格局小了啊,别说咱们是亲兄弟,即便咱们不是兄弟,打这江山难道不也是为了咱们靺鞨?!”
温凌说:“你格局大!父汗想要的只是区区幽州么?你这里占地为王,父汗的大业只怕又得滞后两年了!”
幹不思不由冷笑:“我说阿哥,你又来了!父汗想着和南梁和谈协作,不过是受了刘令植那个汉人的欺骗,以为汉人真的多么诚实,想着要向北卢报仇雪恨,得叫北卢彻底与协盟之国闹翻但就我说,汉人能和北卢闹翻,就不能和我们闹翻?他打量我们是傻子呢,尽糊弄我们!”
他抖着腿想了想,又笑道:“那天闯花厅的,就是南梁送你的小公主吧?听说也不是真正的公主,就是个藩王的女儿,他真正的公主也不舍得嫁给你呵。其实阿哥也不用说什么睡没睡的,女人嘛,细皮嫩肉的,长得还不错,你留着睡睡也无妨。只是当心南梁的美人计,别消磨了你的英雄志。哈哈哈……”
温凌听他放肆的笑声,恨不得给他两拳,冷冷道:“你懂个屁!南梁的皇帝没孩子,太子都是这位晋王生的,和亲来的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等太子登位,自然任我搓圆捏扁,就你这眼光,只看得到眼前,还谋什么将来?!”
气哼哼一个人走在前面,任他那弟弟跟着。
到了花厅,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只木头匣子。
温凌上前,吩咐亲兵打开匣子,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
而幹不思上前,伸头看了看:“听说郭承恩是个胖子,这颗脑袋是够硕大的。”
玩儿似的揪着首级上散开的长发,把石灰腌过的脑袋举起来欣赏着:“我没见过郭承恩其人,不过我手下有人见过,我叫他们来看一看南梁有没有骗人。”
温凌夺过首级,扔进匣子里:“我见过郭承恩。”
“啪”地一声合起匣子盖,说:“云州防守森严,我打算直接围困,然后到戈壁里水源处驻扎一些人马,观风而动,彻底断了北卢皇帝的补给。你的人跟着我走。”
幹不思说:“阿哥,你傻了吧?大冬天的,在冰天雪地的戈壁驻扎,你打算把我的人马都玩死啊?”
温凌顿了一瞬,又冷笑道:“你想捡现成便宜?可没有那样的好事!”
幹不思不屈不挠:“阿哥,我不打算捡现成便宜,我也想为你立功呢。但我思路和你不同,我觉得这会儿南梁自顾自吃香的喝辣的,才是真正捡咱们的现成便宜呢。你看看他送点粮都不够咱们塞牙缝的,咱们还不如出兵并州,兵临城下了问他好好要一笔粮秣。要给,咱们就住并州里面去避避风雪,开开心心吃一个月,开春了好好上戈壁里找北卢皇帝;要不给,就证明他们用心不纯,咱也不必客气了,该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他们,等拿下并州这块宝地,还愁没有补给?”
温凌又顿了一顿,才说:“盟誓也不容这样儿戏。”
幹不思冷笑道:“你可真迂!”
温凌付之以一声嗤笑:“你要不迂,你带队去南梁并州好了。”
紧跟着又补充道:“不过这是你的决策,若是因之毁掉了盟誓,两国协议不再,父汗问责起来,你不要拉上我背锅。”
幹不思撮牙花子想了一会儿,答曰:“好啊,省得你也老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只会跟在你身后捡现成的。”
第60章
幹不思倒是说到做到,当即就呼喝了他的亲兵,到城外他驻扎的地方点兵拔营,准备南下而去了。
温凌把并州刚刚解送的粮秣就交给了幹不思,送走这尊大神,他吁了一口气,但心里有一根刺确实鲠着,让他不问清楚很是难受。
到府里的正屋,凤栖养了应州节度使的一群鸽子,正在亲力亲为布置鸽舍,搓散了粟米撒在食槽里。
“你又在干什么?”温凌问。
凤栖拍拍手上的粟米碎屑,说:“你要走了我的鹩哥,我总得再有个什么事儿打发打发时间吧?”
又问:“我还想出去骑骑马,你看我能迈出节度使府的二门么?”
靺鞨人并不讲究女儿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凤栖天天呆在节度使府,只是因为温凌不放她出去而已。但她提出这条,温凌忖度现在整个应州都牢牢掌控在他的手里,凤栖一个娇弱的女孩儿,左不过闷得荒了想出去逛逛,倒也无不可,于是先点点头,又说:“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先跟我来看一件东西。”
凤栖嘴一噘:“真是,向你讨要个恩典,还非得拿什么来换……”
温凌笑道:“瞧你这么说的!是为夫有事想要你帮忙。”
凤栖闪闪眼看看他,心里有点膈应“为夫”这个词,忍着撇嘴的冲动,刻意平静地说:“那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