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没有证据,他还不能杀陆景和,否则死无对证,身上的罪名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只有寻到证据,向皇帝证明了清白,免去所有与他相关之人的罪责,才是最好的一条路。
周钰的手攥着灯球,越攥越紧,却因为铁质外壳的冰冷,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祝绒的声音好似再度在他耳边响起,犹如轻柔的歌谣一般。
她说,慢些,无需着急。
周钰深呼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如此不稳重和着急,会令大家担心,亦会令他们心中不安。
“你说得不错,是我太过着急。”周钰拍了拍张然的肩膀,冷静道,“距离元正尚有一月,你们先去探路吧,切记,务必小心。”
*
夜色已深,陆府的卧房依旧灯火通明。
陆景和负手立于窗边,看着庭院外挂在连廊上的花灯,看得入神之际,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陆景和收回目光。
陈忠推门而进,行礼汇报道:“将军,查探的人回报称并未查到那些人的去向。”
陆景和拂袖坐于桌前,看向桌面的几张通缉令,眼神冰冷。
他在城郊时,便有下属说在城内接连发现两个周钰手下在逃暗卫的踪迹,他立即赶回来,一直等到现在,却再没收到半点消息。
“周钰,你胆子挺大啊……”陆景和将一张通缉令揉成一团,语气里是满满的杀意。
当初周钰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府中逃脱,陆景和本以为他定会逃往别处,离开齐州,便派了许多人去周边城中追查。
但他的人竟来了齐州,还是两个。
或许周钰压根没有离开齐州,反而留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整整藏了十几日。
陆景和那张温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早已是胜者,无须为此气急败坏,丢了人,再寻回来便是。
“去找。”陆景和将纸团扔到陈忠脚边,寒声道,“将外面的人手全都召回,你熟悉周钰的习性,此次便由你带人去找,就算把齐州翻过来,也给我把人找出来,若是找不到,你也别回来见我了。”
陈忠恭敬地垂着头,神情看不清,好一会没有回应。
陆景和扬眉:“怎么?同一个府里出来的弟兄敢杀,到了周钰这里,便不忍心了?”
陈忠咬紧牙关,跪了下来:“并非属下不忍心,而是此人心机深沉,能力确实在属下之上,属下只是没有信心能完成任务,恐让将军失望。”
陆景和盯着他半晌,才放过他:“先去查吧。”
“是,将军。”陈忠捡起身边揉成团的通缉令,起身正要往外走,忽然被陆景和喊住。
“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回将军,尚无。”
陆景和这才皱了皱眉头,与北戎一战已过了半月,镇北军如今尽数由他掌管,他在民间的呼声亦愈来愈高,皇帝理应论功行赏,给他封号以稳住北部的民心。
哪怕功不及封王,至少也提拔他官职。
但什么消息都没有。
“看来还需再加一把火。”陆景和铺纸提笔,当即写了一封信,递给陈忠,“速速送进宫中,交给雪妃娘娘。”
雪妃乃宫中最受圣宠的贵妃,亦是陆景和的表妹。
有她在皇帝耳边吹风,他不怕没有封赏。
只是,他这个表妹难哄得很,他需得先将她哄开心了。
“雪妃娘娘向来都要先收礼物才愿看信,将军您看这次要买什么?”陈忠问道。
陆景和往椅背上一靠,望着照亮房间的盏盏烛灯,嘴角扬起一抹笑。
“金银珠宝都送腻了,这一次,送些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