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心事重重回到粑粑村,只是面上未显露出一点。如今,粑粑村可谓热火朝天了。种完水田种旱地,种完麦子种小米,还有豆子花生地里的菜……都是活。家家户户忙得团团转。饶是这般,还有人主动上佟家的门,要给佟家干活。说是感恩佟家给了肥料配方。为此,族长家吵了三个晚上。“阿大还是个孩子呢,自家都疼着舍不得往地里使,你倒好,让他去给别人家干活!”族长婆娘抹眼泪:“瞧瞧去了两日,这手成啥样了?脸都皴了!”族长最烦他婆娘整这死出,道:“你懂什么?张家早让他们儿子小虎去了,这就是个信号。”“信号个屁!”族长婆娘跳起来。谁不知道,张屠户家就是佟家的跟屁虫?佟家干啥张家就干啥。也没见佟家挣的那些个钱,给张家几个铜板啊。这么可着劲儿上赶去舔,族长婆娘是不屑的。“张家怎么着我不管,总之钟期不许去了。”族长皱眉:“你这婆娘怎么这样?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族长在想别的事情。以前他就隐隐觉着隋准不一般,后来又见隋准频频去县城,便咂摸出一点不一样来。这人,不像是会在这儿久留的人。他怕是一只误落粑粑村的凤凰,契机一到,就要飞走了。之前族长也认为,隋准读书就是个笑话。可过了这么一段日子,他渐渐觉得,读书或许就是那个契机。要不然,张屠户这么殷勤做什么?且族长也听说了,隋准把朱老汉的小儿子送去镇上茶楼了呢。虽说朱老汉一直没承认,隋准也说没这事。但族长心底还是认为,朱老汉若有这人脉,还能沦落到买地?指定是隋准在后头使了劲。族长种了一辈子地,对自己是没什么指望了。但对钟期,他还是希望,能给孩子搏个前程。族长家吵吵嚷嚷,张屠户家一派和谐。小虎从佟家地里回来,才放下锄头,就端起了饭碗。唏哩呼噜一下吃半碗。张家婆娘在一旁,看儿子辛苦了,也心疼,不住地往他碗里夹菜:“小虎,多吃些啊。帮了你佟叔,回家就歇着吧。咱自家的地还有你哥呢。”小虎边吃边说:“没事,娘,我不累。下午我还给佟叔干去。”她娘嗯了一声。“隋准马上要考……考那什么,县试?总归是考试,要费脑子读书的,佟家不好让他多干活了,你能帮就多帮些。”张屠户在一旁,吸着水烟,没吱声,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一日,佟家几口人刚从地里回来,正在院子里歇着。张屠户提着一块猪肉,上门了。佟嫂子吃惊:“张大哥,你咋提这么重的礼。”庄稼人家,平时都舍不得吃肉,也就逢年过节沾点荤腥。谁会提一块猪肉上别人家?张屠户咳嗽一声,把肉往桌子上一扔:“不值什么,隋准过些日子就要考试,给他补补吧。”佟家夫妻俩还在推辞,但隋准已经看出来,张屠户怕是有事想问他。“叔,咱屋里聊聊去。”隋准说。张屠户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隋准,认不认教书的夫子?隋准有些吃惊。“叔,你要送谁去?”张大牛不可能,他已经成婚了,且他是长子,家里地里不能没有他。他倒是有个儿子,可才几个月大呢。剩下一个张小虎。但张小虎已经十六岁了,按理,这个年岁启蒙都太晚,何况读书考科举。张屠户瞧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说:“送小虎。不是为考官,就是想识得几个字。别肥料配方写纸上了,他都不会看。”隋准颇感意外。张屠户这个想法,在整个粑粑村,不,可以说是附近的十里八乡,都是相当超前。隋准是个例外,正常庄稼人,绝没有想送孩子读书的。钱多烧得慌啊?地里的庄稼都种不完呢。且听张屠户的意思,还不是想考官吃俸禄,而仅仅是想认个字,懂些道理。这就很了不起。宛如古猿想够着树上的果子,开始直立行走。“若只是认些字,倒不用找夫子,省得要花那束修。”隋准想了想,说。夫子的束修要一二两银子呢,太贵了。“镇上有个周书生,虽未考上秀才,但学问是大差不差的。我给你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收个学生,费用应当比夫子节省些。”张屠户听了,自是感激不尽。隋准又提议:“只是认字,也无需天天去上学,约莫三日去一次便好。只是有一点,听了先生的教学回来,自个儿在家要勤勉。读书这事,功在日常。”这就说到张屠户的心坎上了。庄稼人家的孩子,天天去读书的确也不现实,家里还是用得着张小虎的。能三日去一次,是最好。“勤勉是自然,隋准,多谢你了。”没过几天,隋准便给张屠户带回来好消息。又过了几天,粑粑村传遍了:天哪,张屠户也送自家儿子读书去了!族长听说此事,在家摔了一个碗。怎么搞的,姓张的又想到他前头去了!族长婆娘不以为然:“说张屠户傻,他还真的傻出花儿来啊?张小虎都十六岁了,还读书,不是瞎花钱是什么。”“呵,这人跟佟家屁股后头久了,脑子也出毛病了,净做些白日梦!”族长心烦,把手一背:“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然后出门去了。不成,他要找隋准。把钟期也送去读书去!隋准不知道,自己在粑粑村掀动了怎样的风潮。这时的他,正忙着一拖二,做考前冲刺呢。“策问不能光论述,得言之有物,引经据典,知道不?”隋准敲了敲桌上的本子:“咱们县里的阅卷官,1个是秀才,2个是举人,郑县令自己是进士。”“他们的政见或许都有不同,但最基本的,都是上行下效。”“当今圣上重农,咱们就往这上头编,不求多出彩,稳妥为上。”“中间再迎合些阅卷官,就差不多了。”:()穿成三年抱俩小媳妇,直男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