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里的液体还剩三分之一,舒永喝的上头,这外甥只微微红了眼睛。
“上个月我在电影协会跟他碰上了,”舒永揩了把嘴,“说什么搞了个文艺片,要冲金熊奖。”
他嗤笑一声,直接骂道:“黎延君就是个屁!拍出来的也是屁!要不是你妈,他个破落户能变凤凰?”
黎昀没说话,扯开襟前两颗扣子散热。
“他们最近没找你吧?”舒永问。
这外甥什么事都不爱往家说,早前还在上学那会儿,天天被黎家找麻烦。
大的走了来小的,阴魂不散。
黎昀按了按额角,“没有。”
说实话他有点搞不懂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想搞懂。
丁若枚带着他来家里的时候,他同情过,也迷茫过,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黎逍,毕竟不做人的是黎延君。
但后来就不这么想了,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黎逍永远跟他对着干,抢他的东西或者直接毁掉,小到一支笔,一间房,大到家产。
出国之后,黎逍倒是消停了好一阵,直到上次在市民之家冲着时恪发癫。
黎昀沉下眼眸,他那次真的怕黎逍对时恪做什么小动作。
“行。”舒永点点头,拿起酒瓶给两人的杯子填上,“最后一杯,就算……敬舒姝。”
玻璃杯磕出脆响,黎昀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出了店门,舒永脚步有些虚浮,他的保姆车已经到了,朝外甥招手,“直接坐我的车啊。”
“不用。”黎昀不算特别醉,只是神思不太清明,“我找个代驾。”
舒永看他这状态,的确比自己清醒,这小子酒量够深的。
他没坚持,挥挥手告别了。
黎昀在风里站了会儿,散走身上的热意,看了眼手机,时恪还没回复。
已经快十二点,加班还没结束吗?
他朝着停车的位置走,思考着要不要给时恪打个电话。
酒精容易放大情绪,本身容易焦虑的人更甚。
黎昀没有强制时恪一定要汇报行程,但他却是想知道的。
说明白些,黎昀不喜欢一无所知的感觉,也清楚地了解自己的掌控欲,大概源于对突发事件的恐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