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要取我母子性命卖予你家那些筑基,重得信任,那便拿去便是。莫要在此惺惺作态,反平白坠了你这大派长老的身份。”
周宜修不答,只是不停耸动着双肩,用一片真心将单雪容的肩头渐渐浸湿。
随风浸内心、润物细无声。真心这东西,有便是有,难装出来的。
许是因此,单雪容在弥留之际,口风倒是软了下来:“哈,你这老儿。”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慵懒:“我晓得不该怪你,你既救不得我儿,那便救不得我。”
单雪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偏头看向了周宜修那双浑浊的老目,淡声道:“莫死得早了,若有来世,我们便颠倒过来试一试,又看看你能不能比我做得好些?看看你。”
单雪容不说了,她又将头偏了过去,重新倚回在周宜修的头上,吐气如兰:“那我又错了么?那我”
话未说完,小院便倏地静谧下来。
只有流水潺潺、风声萧萧,周宜修颤抖着将手决一并,满院的素雪蕊似是瞬间活了过来,似一张翻滚的地毯一般,将周维、单雪容母子簇拥一起、围做一处。
二人皆面带笑意,仿若身处梦中,看不出半点苦痛之意。
周宜修不知何时终于止住了眼泪,看着娇妻幼子,怅然一叹、字字泣血:“宜修余生,再无欢乐。”
————几日后,宣威城、费家
费南応与衮石禄一道听了邓百川所言述的重明宗诸修在寒鸦山与弘益门众多筑基大战的经过,二人心中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黑履道人与康大宝等人的表现有多么惊艳,而是匡琉亭施给康大宝那枚雷燕符文太过稀罕。
“我家疏荷这夫君,当真了不得。”费南応惊讶过后,便是欢喜了。
收康大宝做女婿,确是费司马自来了云角州过后做得最为划算的一笔买卖。
康大掌门以筑基初期之身,独斗弘益门这金丹宗门培育出的两名后期修士不败,这番战绩,已不比京畿贵家中大部嫡脉子弟稍差了。
毕竟纵是有元婴真人坐镇的名门望族之中,亦不可能全是惊才绝艳的子弟。能似许应石那般的,都已能称得上中上之选了。
以上所说还都是其次,能得匡琉亭这般青睐的筑基修士,莫说是云角州、山南道,就是在整个大卫仙朝,又能数得出来几位呢?
自己在云角州这乡下地方,能寻得到这么一块璞玉出来,连费南応自己运气太好。
一旁的衮石禄则不禁有些吃味,安山衮家自随着匡琉亭迁来一支族人过后,也没少嫁女儿出去。可庶女、嫡女嫁了一堆出去,这些女婿中可还连一个筑基真修都没出来,这效果跟费家可远远比不得。
衮石禄突地想到:“待伯爷这番回来过后,怕是就要对弘益门下手了。”
这倒是不难猜,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朱彤费此番费尽心思给弘益门织罗了这般多的罪名,显然便就是为了让匡琉亭名正言顺的下刀子所用的。
只是想到此处的同时,衮石禄心头也生出些惴惴不安。
要知道,迄今为止,云角州廷还辖下无有一名金丹效力,但匡琉亭这天潢贵胄的脾气却是难按得住,迄今都已得罪死了叶州杨家庶脉、定州弘益门、数州土霸两仪宗这三处金丹势力,由不得人不担心。
在衮石禄这些性子谨慎的人眼中看来,这确实有些太过凶险了。他们认为匡琉亭正值春秋鼎盛之时,结丹在即,本该求稳才是。树敌太多,于大局有碍。
衮假司马在这处心忧国事,费司马则还沉浸在喜悦当中,暗想:
“那观山洞府即将要开了,虽说依着那胖小子的本事,又有黑履回护应无什么问题,但若是出个什么万一不行,我得再备些好东西给他,免得又伤了破了哪里,还让伯爷来诘问我一通。还有要一同要入观山洞府的那几家,要不要先点一点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