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凉州城县令、县丞和县尉都在廉政堂内。
“敌军退到哪里了?”徐圭言突然发问,她看向陆明川,“你知道吗?”
陆明川摇头。
“我倒是有一计,不过要问问敌军现在在何处。”徐圭言起身走了出去,陆明川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李林拧着眉头瞥了一眼陆明川,没人对陆明川不出兵一事有异议,但李林下意识地觉得陆明川不对劲,哪里不对,他分辨不出来。
“各位郎君好,”徐圭言走到他们身旁,打断了他们聊天,在四人中,看向正中间的杜承安,粗粗一打量,这人长得并不起眼,眉眼间透着一股平和。眉毛稍淡,眼睛不大,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甚至有些平庸,让人初见时很难与一位镇守一方的军中首领联系起来。
“多谢您及时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说这个了。现在有一事,不知您可否有时间?”
杜承安点点头,其他三人都默契地走进了廉政堂内,陆明川犹豫了一下,也回去了,可进了堂内,眼睛却没从他们背影上离开过。
两人在门外说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孟长瑜喜笑颜开,正商讨着该如何庆祝。只见徐圭言和杜承安进到屋内,并无任何喜色。
“等敌军退去,我们再庆祝,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吧,”徐圭言平静地说,“我们的戒备心不能因为有援兵的到来而放松,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将士们都忙了这么久,庆祝一下又如何?”孟长瑜说,“正是因为路还长,所以要养精蓄锐。”
徐圭言不想多言语,只说了一句:“我是县令我说了算。”
孟长瑜觉得好笑,“我可是州军事指挥!”
“我的县兵不会大肆庆祝,你的府兵要庆祝就去其他城,杜总管也同意了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你既然是州指挥官,凉州这么大,你去哪儿不是去?”
孟长瑜张了张嘴,徐圭言可真的是忘恩负义,现在军队人数中只有府兵人数最少,县兵和镇兵占多数,战时情况,孤立无援,她这个县令确确实实说了算。
忙完这些,徐圭言才想起来秦斯礼,匆匆出了廉政堂的门就要回府,可没想到半路被浮玉拦住了,“姑娘,李子由的尸体该怎么处置?”
徐圭言又是一愣,李子由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能忘了!?转头又回到廉政堂,还好人都没走,徐圭言堵在他们面前说,“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事,”她顿了顿,“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各位帮我想想。”
“什么事?”走在前头的梁念瑾眉头一动,这倒是稀奇。
“出城谈判的郡公死了,被敌军杀死了。”
这可不是小事,听徐圭言这么一说,六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一致,先十分震惊,而后又是真真假假的悲伤。
“这事儿要上报到长安吧?”
李林微弱地说,他看向陆明川,陆明川也只是点头。
“您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梁念瑾问。
“我没什么想法,”徐圭言微微叹了一口气,“那这件事就交给……”她的目光在陆明川和李林身上来回打量,最后看向陆明川,“你来办吧,我会写折子递到长安,如果时间来不及,我们就先找个吉时吉日下葬。”
李林如释重负,毕竟他怕死人也不算是秘密了,只是想到李子由和自己相处的那几日,他又觉得别扭,心情沉重。
陆明川领命,离开了廉政堂后便去看李子由的尸体。
好在凉州天气寒冷,尸体还没出现什么变化,他检查伤口,大概了解了凶手的用剑习惯,又仔细想了一遍,推测出了凶手的身份。
他冷笑一声,身后的人不明所以,陆明川脸颊微动,“把尸体放到冰窖中去,先保存起来,”面无表情地说完便离开了。
陆明川一身风尘踏入府门,天边的霞光被厚重的云层吞没,像极了他眉眼间的倦色。
远远地,他就看到门前一位穿着浅粉绣花长裙的女子盈盈而立。走进了,只见她低眉浅笑,乖巧地行了一礼,声音柔软如春水:“郎君,您回来了。”
她名唤柳杏儿,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水明,虽不似绝代佳人,却自带一股柔媚之气。
柳杏儿一双巧手揪着帕子,微微低头,露出如玉的颈项。她的笑容不张扬,却恰到好处,既显得温顺,又透着一丝讨喜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