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改变主意,打得警方措手不及,可奈何人质在他手里,只能亦步亦趋,保持十二分警惕,立马通知底下的人做好准备。
看到她在安全区域,季见予松了口气。
焦显平看了眼和尤眉兰站在警方保护圈里的苏冷,“我知道警方现在怀疑我太太是不是共犯,可你,一定希望她是。可她又被关了起来。”说着,他扭头看向季见予,“你这么聪明,一定想的是我在上演苦肉计,制造她也是受害者的假象保全她,从而反推她其实也是加害者。”
“你们夫妻,才是最恶毒的人,许光原本要绑的是苏南添的女儿,我女儿替苏冷受罪不说,就算活下来人已经疯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污蔑我太太。”
他忽然开始怒吼,竟然哭了出来,“我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女人带人闯进我家,许光断了我女儿一根手指头,又当着我面拿枪抵着我女儿脑门,甚至三十年前,他□□我的女友,我明明也是受害者,我开枪,是正当防卫,警察同志。我不信你们不惜命,当你手无寸铁的时候,有人拿着枪威胁你,我不信你们不怕死。我焦显平光明磊落,如果真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我和许光狼狈为奸,我还需要一步步往上爬半抔黄泥埋颈还只是区区一个银行行长吗?不能因为许光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他和我毫无血缘关系,这些年都是他逼迫我,我想和他切割干净,他疯狗乱咬人拉人给他陪葬,你们一定要彻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说完,他哈哈大笑出声,状若癫狂。
李然浑身发毛,小声在季见予耳边说:“他开始装疯了,很多杀人犯都会这样做,企图蒙混过关。”
季见予轻蔑一笑:“装疯?他就是真的疯了,也要以命换命。”
“眉兰,你说,我有没有做过那些事?你说给他们听,现在他们都认为你和我一起杀死了苏南添。”他嗓音温柔,循循善诱,眼睛里却是毫无笑意的。
“是我和你一起害死了苏南添。”
尤眉兰话一出口,焦显平表情瞬间僵硬了,装似无奈,咬牙勉强笑道:“你找死吗?”
“你和现任公安厅厅长周永安暗通曲款,当年周永安和苏南添存在竞争关系,你答应周永安白送一批人给他立功,他设计苏南添,让我撞见苏南添出轨现场,从而离间我们夫妻。可我还是不肯离婚和你在一起,十年前,你便指使许光买通奥迪车主,制造意外车祸的假象,害得苏南添当场死亡。还有三十年前,你亲眼看到你表哥许光侵犯我,但是没有出手相救。如果你和许光毫无关系,又怎么能看到他是怎么侵犯我的?所以说,你刚说得不对,许光才是你的走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下达的命令,你才是罪魁祸首。还有,把我关在地下室五天的人,也是你。三十年了,你们的手段一点没变。”
尤眉兰平平静静说完这一切,问他,“这些都是你一小时前告诉我的,你忘记了吗?”
焦显平恼羞成怒,面目狰狞,“你找死吗?”
“三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是你眼睁睁看着我死的。”
闻言,焦显平脸色蓦地一变,冷笑出声:“是因为你女儿在?你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婚内和我接吻上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苏南添出轨是被冤枉的,他死是被设计的,你现在这么明白,当初干嘛去了。你明知道他没出轨,可还不是给自己一个不爱他,不爱那个家庭的借口?我知道你爱我,现在你觉得我难逃一劫了,所以这样说,人都是自私的,爱自己没错,我不会怪你。”
“你不是我问这辈子最爱谁吗?我想,我现在有答案了。”
尤眉兰不理会他恶狠狠略带失望的嘲讽,焦显平也对她忽然提及的话题置若罔闻,似笑非笑,似乎是要阻止她接下来有可能说出口的话。
“眉兰,你想清楚,关乎你我生死,你要实话实说,不要被这群道貌岸然的警察利用了。是因为苏冷在对吗?好,我现在就让她消失,让你痛痛快快说句真话……”
话音未落,嫌碍事似的,焦显平一脚踹开已经昏迷过去的闵月观,火光电石间,季见予从侧面扑上去,死死卡主住他脖子,焦显平已经扣响扳机,头爆青筋和季见予僵持不下,忽然,焦显平痛苦发出一声喟叹,枪支滚到一边,两人扭打成一团,拳拳到肉,焦显平一只手被拧断,满额头的汗,意志力异常顽强,招式阴狠,刑警放弃用枪,一拥而上,足足四个人才把他摁到墙面。
焦显平喘着粗气,笑容诡异,蓦地低吼一声,竟然挣脱出来,弯腰立马摸到杂物堆里的刺刀,不管不顾冲出去。
许光必死无疑,他们迟迟不肯开枪,不仅因为人质,还因为要留活口,错综复杂的疑案才可破,他和许光都死了,也许就会像三十年前许三贵最终被判死刑可许家势力仍在横行那样,野火烧不尽。
只有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被就地正法,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他不甘心,曾经用良心和爱情换来的一切,不过三十年,就毁于一旦。
苏冷背上猛然传来骨裂般的痛,整个人毫无征兆向前扑倒,瞬间,原本充斥着厮杀声的地下室在一声巨响过后突然就安静了。
所有人不可置信看着那个衣衫凌乱,面如土灰的女人,她手里还握着冒烟的枪,脸色异常平静。苏冷猛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季见予,大喊一声:“不要让她自杀!”
其实不用他说,两个人已经冲上去摁住了尤眉兰,那把枪跌落在地,被迅速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