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过往的沉痛,她都是打碎了往肚子咽,但是此刻无比敬重的人倒在面前,她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坏的人?
“不就是一张照片吗?在柜子里的历史课本里。”一字一句,话语强调。
那张照片只是一个很丑的她……
她后悔了,后悔没有先前就给他们,还要装柔弱企图骗他们,可是在他们面前讲哪门子道理。
她太天真了。
杨桉说完继续向前,用很蔑视的眼光划过陆衷末。
已经在浑身抽搐的顾笙然是所有的奔赴,她固执地想摸到顾医生的手,她的手虽然瘦小冰冷,但是她想给她力量……
陆衷末走到顾笙然身边,漫不经心用手帕捡起那把带血的刀,是那条墨绿色手帕,擦干之后递回给还在瑟瑟发抖的手下。
手下有三人,他的助理掩盖住眼角的慌乱,看着杨桉:“她呢?”怎么办?
“打晕。”
*
看着窗台上扑腾着抢东西的鸽子,谢树看了看表,心跳和脑海无缘无故震荡了一下。
他愣住,摸了摸胸口,伤疤都好了。
不以为然。
妈妈出去了几分钟,杨桉怎么还不过来?
铃声响起来,是谢维铭。
“喂,干嘛!”
……
“啪!”
手上还拿着的半袋鸟食掉落,散开了一地,灰褐色、浑圆细小的颗粒还在向远处滚动,谢树跌跌撞撞的身子已经拉开了门。
和接到消息赶来的保安撞了个满怀,“在天台!”
晚饭时间,电梯没有空闲,都去往一楼。
走楼梯。
谢树脚步恍若漫步于深海,浸没于海水高压下,失去基点支撑,游荡徘徊在溺死边缘,每一步都踏的很稳,又每一步都很轻浮,找不到落脚的实处。
“不要……不要……不要!”
他试图说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没有用,只是越来越急促的脚步,耳边都是自己的喘息声,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怎么还没到?
阳光还是保持暴晒的温度,在窗户的折射下,晃眼迷离,谢树慌乱中匆匆看了一眼,就被自己绊倒,摇晃一下双脚跪在地上,保安门同时停下来。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后面的人接住他,一下子都拥了过来,他苏醒过来,定神说:“没事,走!”
保安们迟迟未动,他们看出来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差不掉被掏空的力气和还在强撑的理智,但是浑身透着凄凉。
谢树握紧扶手,站起来,台阶一步一步的上,转角一个接一个的转,窗户吹进来的风,氧气浓度可能不太高,过于稀薄。
恍恍惚惚中不断呢喃,笨拙、茫然、晦涩,难于直言,像个精神病人无用的乞求,“不会的……不要出事……”
天台门大开着。
杨桉匍匐着倒在地上,手向前伸,离顾笙然的手掌还有半截指腹。
很短很短的距离。
“妈……”
谢树的哭声和呐喊,传遍了整个天空,惊动正在觅食的白鸽群,齐齐飞上空。
天际悬阳喷薄而出,热烈红日涂抹着渲染着整个天空,胜似火山熔岩一样的深红,白鸽弥留黑黑的剪影,飞得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