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种地也真是个?辛苦活,种下去后一年半载才能吃上,天旱了不行?,涝了也不行?,那等田亩多的,还要时不时地去除草捉虫、浇水浇肥。”
所?以他过去即使总想?着去陆上生活,想?的也是城里而非乡下,种地这等事离水上人太远,想?想?就觉应付不了,要是靠种地吃饭,他迟早饿死。
东西种下,离收获还早,除了每日换换水、浇浇水,不用再做什么,因以前没种过,一家子还觉得是个?好玩的事,像是浇水换水的活,往往都轮上钟洺和苏乙,钟涵就抢着做了,还天天比划它们又长高了多少,拿了几个小竹片做记号。
一晃到了二月底,唐大强撑船,带着钟洺一起去了趟虾蟆澳,为?的是请林阿南来修屋。
本说既然唐大强去,钟洺就不用跟着了,钟洺却念着去虾蟆澳的路上途径鱼山澳,还能再去上回去过的红树林里捉蟹赶鸭。
海鸭子味道好,不是农家家养的鸭子能比的。
最要紧的是那片海他尚未好生下潜探过,不如趁此机会?随船过去,看看能不能遇见好海参,赶在二月里卖一回。
不过因村澳之间离得远,音信不通,他们实?则也不知?这会?子林阿南在不在虾蟆澳,去了后能见到人最好,见不到就托他家里人递个?话。
依唐大强和钟春霞的意思?,是想?在入夏前把水栏屋修完,夏天人挤人,一起睡在船上最是憋闷,今年要是能搬进大屋子里度夏,想?想?就心情好。
他们平日俭省,好不容易咬牙花一笔大钱,就愈想?早日见着结果。
去的路上,唐大强跟钟洺说闲话打?发时间,提起几句自己的旧事。
“我老家比虾蟆澳还远,挨着的那座山叫螺山,那山的走向很有?意思?,朝海的方向像开了个?口子,远看像个?横着放倒的海螺,所?以那地方就叫螺口澳。”
唐大强感慨地指了指船下水路,“当初我来白水澳,走的就是这条路。”
其实?在钟洺的记忆中,二姑父很少说起自己的老家事,自己长这么大,都还不怎么清楚二姑父当初为?何会?带着老娘,大老远跑到白水澳定居。
要不是他成功娶到二姑,估计都难在这里立足,因村澳之间,别看平常不会?没来由?地生出事端,其实?真要有?外乡人搬来,澳里人往往会?有?些排外,且你寡母孤儿,没个?亲族撑腰倚靠,很是吃亏。
说到底,全凭二姑父有?一身?打?鱼的好手艺,而且来时孙阿奶手里也有?一笔银钱,算不得一穷二白起家,这才能让钟家松口嫁人。
后来有?了钟家帮扶,日子越过越好。
“二姑父,你和孙阿奶再没回过老家?”
钟洺不禁问了一句。
“没回了,最多去那附近的岛上给?我爹上个?坟。”
这次唐大强依旧没提当时为?何背井离乡,钟洺识趣地没多问。
这么多年下来,他深知?二姑父母子二人的秉性没得说,所?以定不是他们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在村澳里无法立足的事。
因这样的想?法,他连带着也对那螺口澳没了什么好印象。
海路一程,将近两个?时辰,多亏了特地赶在天刚蒙蒙亮时就出发,一路顺风而行?,到虾蟆澳时未到中午。
巧的是林阿南前两日刚回来,这才没歇多久,又有?新?生意上门,见是钟洺,很是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