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不算太大的鱼,闵掌柜支了六两银子,又?差使伙计装了一篮荔枝给钟洺,与他闲话?道:“听说你夫郎怀了身子,我还没朝你道贺。”
钟洺笑道:“确有?此事,竟不知这风都刮到掌柜您耳边了。”
“嗐,咱们清浦乡就这么大点地方,识得你的人多?,提起?时难免说一嘴。”
他把?银子和荔枝给钟洺,“回?头孩子满月,我可得随一份礼。”
“那就先谢过掌柜了。”
指尖破开薄薄的红色荔枝壳,里面的果肉如玉剔透,香甜的汁水淋漓,一口咬下胜过蜜甜。
不过太甜的果子吃多?了容易上火,尤其是荔枝,年年夏天都能听说谁家人贪嘴吃多?了,夜里鼻子淌血的事。
一家人数着数吃,各自吃了十来个就罢手?。
今日二姑一家子下午没来出摊,不然都不必往家里拎,分一分便能吃光了。
钟涵洗干净粘巴巴的小手?,回?来跟苏乙讨干帕子擦手?,苏乙给他一块,又?替他把?挽起?的袖子放下。
把?余下的荔枝收起?来前?,又?逢詹九来送寒瓜。
个头不小的寒瓜放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一共两个。
他抬手?拍拍,声音带着回?响。
“包熟包甜,我直接去农家地里挑的,带回?来好些,在那户人家里还切了一个尝,都是脆沙瓤的。”
“我原想着在井水里湃一夜,明天送来吃才凉爽呢,我娘说嫂嫂和小仔都不宜吃太凉的,便没往井里放。”
大寒瓜确实讨喜,在街上买寒瓜,好些都是半个半个的买,还有?论块叫卖的,一牙瓜就能卖个几文钱,还不一定?多?甜。
因寒瓜不好种,要么长不大,要么皮厚肉薄全是籽,或是瓜瓤红里泛白,吃着没滋味。
月前?詹九说寻到个老瓜农,预计从他手?里买一批好瓜,也省的那老汉自己推车到乡里来叫卖。
把?寒瓜放下,詹九却?没立刻走,一会儿摸鼻子一会儿抓后脑勺,钟洺看他都觉浑身难受。
遂给苏乙递个眼色,后者叫着小仔把?他领到后面去,说拔几根树底下的野草编草蚱蜢。
两个哥儿走后,钟洺直言道:“你是来打?听莺姐儿的事?”
詹九登时更?加局促,片刻后,认命似的塌了肩膀道:“恩公你……何时瞧出来的?”
“凡是阿莺在这里守摊的日子,你有?事没事都要来转两圈,只要不是瞎子,谁还看不出来?”
自打?意识到詹九可能对唐莺有?心思,钟洺早就盯住了他,回?想起?过去种种,恍觉这小子惦记他表妹不是一日两日,可陆上人与水上人压根不得通婚,詹九不会不知。
“平日里你装傻,我们也就不点破,今天这般作态,想来也是前?两天听说,近来我二姑要给阿莺安排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