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澳内的水栏屋已有七户,且还有几家是在?年?后交了?定钱,让林阿南采买好木头,只等?过了?忙季就开工的,可以预见今年?一整年?里,下船进屋的人家会?越来?越多?。
有能挺胸抬头的大屋子住,谁还愿意蜗居小小木船,一家老小蜷成团睡觉。
唐家搬家后摆了?暖房宴,比起钟洺与苏乙,唐大强和钟春霞年?长一辈,人缘也好,村澳里与他家走?得近的更多?,愣是把暖房宴吃成了?流水席,从早到晚不见停。
去吃酒的人多?少要带点礼,是以站在?岸边看,整日里都是提着东西往那处走?,再吃饱喝足抹着嘴巴回来?的人,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刘兰草抱着卢风站在?船头吃海瓜子,望向这群人的目光凉凉,起手往船下海里丢了?一把空壳,自顾自地不屑道:“不就是修个破木头屋子,有什么好显摆的,当谁家没有似的。”
这些人掏空家底建个屋,无非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不像她家雨哥儿好福气,识得了?虾蟆澳有手艺的汉子,嫁过去就能住进敞亮的大屋。
而她有这么一门好儿婿、好亲家,还怕以后过不上?好日子?
况且她还有个儿子在?,等?拉扯大了?,娶个媳妇回来?,自己这个当婆母的只等?受孝敬。
“娘,我?好像绣错了?一针,你?进来?帮我?瞧瞧。”
“这就来?!”
刘兰草闻声,端着剩下的海瓜子进船坐,卢风被一根绳子拴着系她腰上?,走?动时跟在?后面,省的掉水里去也不知道。
“我?看看,又哪里绣错了?。”
刘兰草让卢雨看着卢风,自己接过绣绷子靠近窗户借光看,蹙眉盯了?片刻后道:“我?帮你?把这两针拆了?就是,不妨事,再说一点子小错,谁还能凑近了?看不成。”
水上?人精于针线的不多?,刘兰草自己的绣花手艺也强不到哪里去,非要比的话,其实他们母子俩都不如苏乙擅长。
想到那个小白眼狼,她手上?一用力,差点把绣线扯断了?。
“娘!你?小心些!”
卢雨格外宝贝他手里的这几块料子,当初看不惯钟洺给苏乙下聘时带好布,如今他也有了?,虽除了?布,林家只给了?二两彩礼、一斗白米,红鱼用两只海鸭子替了?,但林家有屋有船,林成更有手艺,他不吃亏。
自下聘后至今,嫁衣和鞋子都做好了?,近来?只差绣盖头,婚期定在?五月,眨眼就要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
刘兰草沉下心,拆了?那两针,把绣绷还给卢雨,看卢雨随即道:“算来?离你?出嫁的日子没多?久了?,那林成怎么也不见露个面,给你?送些吃的、戴的。”
卢雨摸了?摸盖头上?的鸳鸯,垂眸勾唇道:“虾蟆澳离咱那么远,若隔三差五来?,他家里的活要不要做了??娶亲是大事,他们林家肯定比咱家忙。”
提起这个,刘兰草又想起远嫁的事来?,心里憋了?口气,既嫁出去了?,总要活出个样子来?,不然只会?愈发被人看笑话。
“只愿你?过了?门,林家莫忘了?答应咱们母子的事,都有修房的手艺,何?必继续给那林阿南做事,挣的银子都进了?人家的口袋。”
卢雨得意道:“娘,你?只管放心,林成说了?,等?把娶亲的事办妥,他就自己拉扯一队匠人去帮人修屋,也当工头去,到时候,只管让他来?给咱家和我?大姐家修水栏屋,修的比钟家更大更好,看白水澳还有谁感瞧不起咱们”
听他这么说,刘兰草顿时眉开眼笑,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仿佛已经预见了?将来?扬眉吐气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