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钟洺和苏乙而言,银钱够,盖房的想法也坚定,趁此机会当场和虾蟆澳的匠人说好是最省事的,来?都来?了,何必改日还要再多跑一趟。
那打头介绍的汉子?没想到钟洺大方得很,仅仅是上来?转一圈,即已决定付定钱。
“我们收一成银子?做定钱,提前先去你们村澳选好地?方,丈量完后您再给四成定钱,我们好去买木头,最后一半定钱,盖好再给。”
“我现在给定钱,你们多久能去白水澳?”
汉子?算了算道:“至多再过个四五日,这边完事了我们就能去。”
“几十两?的生意,该写个契书?,不然我不放心。”
五两?银子?他们是有的,只是不能轻易给出去。
汉子?连连称是道:“是要写,我们虾蟆澳老里正识得些字,皆是请他老人家写,只这会儿?身上没现成的,不如下回去白水澳时给您带着。”
他说罢,主动道:“既如此,您先给一两?银子?定钱也使得。我叫林阿南,在鱼山澳盖了一排屋,跑是跑不了的。”
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了,他怕钟洺因没有契书不肯给,若至少拿到手一两?银,好歹能保住这单生意。
“都好说。”
出门前钟洺和苏乙就料想到今天用得上银钱,所以在身上装了点碎银铜板。
水上人之间本就天生多些信任,这姓林的匠人又是给齐家大伯修屋的,真出什么岔子?,的确不怕找不到人。
一两?银子?到手,林阿南揣进怀中,两方人一边赚了银钱,一边将有新居,俱是欢喜,只待手上的活计干完后白水澳再见。
“总觉得才?刚来?,就要走了。”
水栏屋的事定下,钟洺和苏乙也该带着钟涵往回走,深秋白日短,按着今日风向,回去的船速不如来?时快,为免天暗后赶路,他们没多留,在齐家船上略坐了一个时辰便说要告辞。
钟春竹满脸舍不得,弯腰收拾着要让他们带回去的东西,口中道:“别看我都嫁过来?小十年了,每回从娘家走、或是送娘家人从这里走,都后悔嫁这么远。”
他回头看一眼齐勇,玩笑道:“早知道该硬气点,招个赘婿上门去。”
齐勇抱着小儿?子?,听了这话道:“这话你说迟了,当年你要是这么说,我还能努努力。”
钟春竹笑着“啧”一声,“你就这时候嘴巴巧。”
他摇摇头,递上一小坛自己做的生腌、一包晒干的头水紫菜、一包红色的大海米,另还有一叠闲时绣的帕子?。
“本想着过年时带回去的,算来?还有好几个月。”
他指着帕子?道:“这六条帕子?,乙哥儿?你和涵哥儿?一人一条,给我二?姐一条,他家莺姐儿?、雀哥儿?各一条,余一条给我三嫂。”
他不喜郭氏,当初他还没出嫁,郭氏刚过门时两?个哥儿?就没少呛嘴,后来?他出门子?时几个哥哥姐姐凑嫁妆,郭氏曾还嫌钟老四拿出来?的太多。
也不想想,当初他们爹娘走了,余下的东西各家不都分了,且非要说谁占便宜,肯定还是当儿?子?的占得多,姐儿?哥儿?,总是要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