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他的认知里,一直都没闹明白,这小侄儿的忌辰,萧晃为什么不在乎。
纵使素未谋面,也属血脉相连。
儋州太远,不去就不去。可京城来都来了,瞧瞧黎王小侄儿的衣冠冢,总得可行吧。
就算忌辰已过,去烧一柱香、掬一滴泪,也是他萧显这做叔叔的一片心啊。
正是这位豫王爷一连串发自肺腑的言论,让前尘尽忘的沈夜,也为已故的手足动了容。
西山中麓的那座黎王陵园,他也自觉应当去看一看。
萧显在沈夜陪同下到了黎王陵,但见满目的萧寂和荒芜。
这小侄儿活着时不受待见,死了还更惨,萧显这样想着,果真鼻子一酸、泪洒黄土。
在通往山中陵寝的神道上静默稍时,这位豫王爷又擤了把鼻涕,与沈夜唠起了另一人。
“你的父皇肯定没跟你提过你那个本事大过天的四叔。本王几十年前就听说,你四叔在这大西边的山头上,搭过屋子盖过房。本王寻思着,是不是就那头?快,你也来帮本王瞧瞧!”
他指着远方的山峦,好似满怀憧憬,可还没过一盏茶功夫,就又耷拉下嘴巴,自怨自艾起来。
“我们兄弟几个里,想都不用想,我是最不争气的那个。老大老三老四仨,那是样样比我强。”
话匣子一开,这位豫王爷叽里呱啦地就再难打住。
“先说老大、也就是你父皇,身为嫡长子,自出生就被当作储君培养,他也当真不负众望,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早早就在为你已故的皇爷爷分忧。”
逼逼完萧晃,他就又逼逼起吴王萧晟。
“再说老三,他和你父皇一母同胞,也是嫡子,打小就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和过人的抱负。可是这人吶,要是成长路上只听赞誉,那便难免会飘,总觉得这江山别人都不配。这不,瞎搞胡搞、一败涂地,后来在大火里死于非命,连个全尸都没落着。”
老萧家的大哥三哥已被细数一通,四弟自也不能幸免。
“偷偷告诉你,你皇爷爷最欣赏的其实不是你父皇,而是你四叔!他把最紧要也最危险的任务,全都机密地赋予老四,足以见得对老四的信赖!前些年,本王还从你父皇那儿听出点苗头,他像是也想效仿你皇爷爷来着呢!对咯,你小姑姑也曾和我说,她偶然见到个南海敖族人,和老四长得可忒像了!老四失踪二十年,怕已命归黄泉,你说说,那人该不会是他的转世吧!”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叨逼叨了半天,末了,这位豫王爷又拍拍沈夜的肩膀,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别听本王瞎扯八道那么多,本王实是要夸你!你的能耐可是不容小觑,总之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呀!你四叔要是仍在世,本王还想看你俩一较高下哩!”
有一说一,萧显的话,沈夜一字不漏地全听进去。
先皇四子在西山的小屋、吴王萧晟的谋逆之罪、及其葬身的那场他也一直关注着的大火,无不十分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