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家伙从不以正人君子自居呢。
刚不过,那就玩阴的。
一剎那,细如丝雨的梨花针,便泛着寒光直射沈夜。
沈夜瞬间回神,惊中不乱、火速闪躲,但那淬了麻醉剂的银针,还是擦着他脖颈的皮肤飞过。
梨花针上的药劲儿,威力绝不容小觑,即便没有进入皮肉,沈夜也顿感一阵晕眩,足下趔趄。
眼前景物全都分化出无数道虚影,他钳制着萧弋脚踝的手,也一下失去了力道。
萧弋“奸计”得逞,猛地一蹬腿,脚丫子便彻底脱离沈夜掌控。
另一只脚再踩高墙借力,这家伙便又翻转了身形,顷刻向城楼下方飞遁。
与此同时,天上又呛啷啷地劈下道惊闪,预谋了一整晚的大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疾风呼啸,雷电恣虐,噼里啪啦的雨点子,更使得天地一片迷茫。
沈夜不顾天旋地转的视野,用手硬撑着城廓向外探身,仍想定位萧弋去向。
可他脚下越发难以站稳,没望到萧弋不说,自己的身子反倒载往墙外。
就在沈夜危如累卵之际,忽有两手从城阙暗影中朝他伸去。
那两只手风驰电掣地拦腰抱住沈夜,一把便将他扯回了墙内。
沈夜晕沉沉回过头来,发现手的主人,正是衣拾叁。
“……你怎么来了?”
他实在头脑昏胀,不禁脱力倒在衣拾叁怀中。
“你遇危险,我自会现身。”衣拾叁扶沈夜坐下避雨,眼睛扫过城楼角落里两名昏迷中的守军。
“与你交手的那人,我赶来时看到了侧影。那人似是往城东去了。”他又对沈夜道。
“拾叁,只怕那人图谋不轨……帮我去追他……”
“那你呢,可还好?”
“那人的暗器,应不是毒药……”
“……好,那你先在此休息。羽林军就快换岗,到时便由他们送你回宫。”
实际上,刚才瞧见那一头白发的黑影,衣拾叁已有不祥预感。
他觉得那人有些眼熟,甚至隐隐有了个猜测的对象,但看沈夜的反应,又不像是认识那人。
这就怪了。衣拾叁心里疑窦丛生。
不过,既已发誓效忠沈夜,自己就当遵从沈夜的命令。
于是他不再多言,眨眼间便没入雨夜。
风随雨急、雨随风烈,甭管遛弯还是赶路的人,都纷纷躲入了室内。
燕京城熙攘的大街上,不一会儿便空空荡荡,只剩风吹杨柳、雨打芭蕉。
临街商铺的屋檐下,萧弋顶风冒雨,踽踽独行。时不时地,便有几声低咳从那张白猫面具后传出。
作为整条街上唯一的行人,他这身打扮,再搭配上今夜得天独厚的气象,随便来个什么人瞅见了,不都得以为自己撞上了邪祟,免不了两腿发软、大叫“救命”。
成功逃离了沈夜的纠缠,按理该庆幸,可这家伙没走上几步,就又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