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芹见丈夫如此惊讶,伸手过来:“给我看看。”袁礼旺见是红灯,把手机递给她。
刘芹看了一眼:“这肯定不是希木!希木不是这种人!”但忍不住说,“但真的像,这是哪个啊?”
叶成林说:“我晓得不是他,所以我才要去医院找人!”
袁礼旺道:“你哪里看到的照片?”
叶成林说:“网上刷到的。”他骂了句脏话,“照片里这个肯定是我的内侄儿子。我大舅子跟敖丽是双胞胎,他儿子跟希木也像。”他越想越是生气,“搞出这种事来,没得一点廉耻!”
袁礼旺知道叶成林这个习惯。自从叶成林的妻子敖丽去世后,叶希木就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学校里发生什么,他也不大爱讲。叶成林着急,又不敢逼问,生怕把儿子逼出什么心理问题出来。
慢慢的叶成林就养成了逛叶希木学校有关的论坛和贴吧的习惯。
2007年那会儿,网络在江城这种小县城已经流行开来。虽然家用电脑还不是人人都有,但所有机关单位都已经实现办公自动化,公职人员使用电脑办公,大大小小的网吧在江城里也风靡起来。百度贴吧、bbs网络论坛红极一时,像叶希木学校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人在学校贴吧和论坛里头发出来,本地的关注量很大。
叶成林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正义感极强。他看到论坛贴吧里有什么不良风气,都会去纠正,有什么不良导向的帖子,也会去举报。简直就是当森林警察还当到了网上。不过这个事也就他们熟悉的几个朋友晓得,叶希木都不知道。
袁礼旺道:“去跟版主说一下吧,这种造谣生事的帖子,不能不管。”
叶成林说:“已经说了,现在这些搞互联网的人都没得底线,为了几个点击,硬是要拖到不能再拖才得删!”他愤怒不已,“他们赚广告钱的,都是吃人血馒头!”
*
季辞急匆匆地走进医院,手里给敖凤打着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敖凤跟她说他父亲刚刚从icu出来,他正在把父亲连同病床一同推回普通病房里面去。
季辞问了病房房号,很快找了过去。
敖凤的父亲是食道癌晚期,半个月前因为手术并发症感染,进了icu,到现在已经在里头住了十七天。他还有一个患有严重类风湿的母亲,三年前失去了劳动能力,这段时间因为疼痛加剧,引发肾病,也住进了病房。
敖凤请不起护工,只能自己照顾父母。医院体谅他们一家,把他父亲母亲安排在了同一个病房,方便相互照应。病房里的窗帘都拉着,阴暗压抑,季辞只进病房看了一眼就出去了,死神徘徊的房间,在里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感觉正在向地狱堕去。
她站在病房走廊外的窗户边上,望着窗外跳跃的阳光,感到这座住院部大楼是阳光穿不透的地方。
过了十来分钟,敖凤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的酷派千元机,脸上带着意外且惊喜的神情,说:“姐,我刚听人说张其方被抓了?”
张其方就是那天在桥上打敖凤的那个年轻男的,把敖凤赶得无家可归的人。
季辞点了下头,道:“但其实我报警报的是李奋强,他偷了我摩托车,送去改装,我之前看了修车铺子的监控视频,不晓得是哪个,那天晚上在桥上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季辞猜测,李奋强跟在徐晓斌身边,早就对徐晓斌送母亲的这辆车感兴趣。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找了个机会把车偷走。
敖凤惊讶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李奋强找了张其方顶罪?”
季辞说:“有可能吧。也好,张其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敖凤脸上尽是感激神色,他说:“姐,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才好。”
病房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季辞看了看来往的路人,问敖凤:“你爸妈现在怎么样?”
敖凤说:“医生刚给他们打了吗啡,现在都睡了。希望他们能多睡会吧,之前都疼得睡不着。”
季辞说:“那我们换个地方说。”
她跟敖凤一起走到这一层的消防通道外面的天台上,那里没有人。
季辞一直走到天台边缘才停下来,敖凤也跟着她。她没忍住又摸出一支烟来。敖凤找她讨了一支。
季辞没绕弯子:“那天晚上你穿实二的校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