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继续透露彭大纪折子上的详情,说那些府兵都是被冯知府身边的小妾内奸害的。
最后,康王叹了口气:“虽然匪患是除了,可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赢法,实在叫人心情沉重。”
赵璲没有回应他的沉重。
聊天要有来有往才能聊下去,他这样,康王便尴尬了,走了几步硬找了北苑景色的话题,就这也是他一说一大串就换回惠王爷几声“嗯”啊“是”的,等到了他居住的清晖堂,康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轮椅还给了青霭。
青霭继续推着惠王爷回了前面的云山堂。
曹公公笑着来迎人,替没有露面的王妃解释道:“王妃也才回来,刚叫了水。”
赵璲颔首。
到了前院的堂屋,赵璲看见长几上摆了一瓶五颜六色的野花,红的紫的黄的白的,多是小小几片花瓣,单拿出来一朵只觉得平平无奇,与王府花园里精心栽培的各种名品花卉相形见绌,可这么一大捧堆簇在一起,就给人一种热热闹闹的鲜活感。
曹公公:“这是王妃从外面摘回来的,说是给王爷看看新鲜。”
水房送来热水之前,惠王爷就一直在这边赏花。
沐浴过后,赵璲换了常服去了后院。
王妃没有出来接他,当阿吉挑起东次间的帘子,当王妃竖躺在榻上将一头乌黑长发垂散在榻沿之外的身影闯入视野,赵璲立即抬起右手。
青霭见了,停下脚步,低头退了出去。
阿吉继续提着帘子,等惠王爷自己推着四轮轮椅进去了,她再放下。
姚黄才躺下不久,浑身骨头正舒服着便没有跟惠王爷讲究那些虚礼,瞧着自推轮椅缓缓靠近的惠王爷,姚黄朝他笑了笑。
惠王爷眼中的王妃,虽然披头散发躺姿不雅,可她面颊潮红黑眸水润,薄薄的夏日衣衫柔软地贴服于身上,勾勒出山峦起伏之景。离得近了,来自王妃身上、发间的花露清香便蔓延过来,如无形的雾气将他淹没。
“为何这么躺着?”赵璲问。
坐在轮椅上的惠王爷比躺在榻上的王妃高了一截,让他俯视的眼中多了几分疑似训斥的威严。
姚黄眨眨眼睛,无辜地道:“我也不想啊,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才跑了一会儿马腰就酸得不行。”
赵璲:“……”
他移开了视线,过了会儿,让王妃闭上眼睛。
王妃或许胆大,但只要不是规矩上的事,每次惠王爷让她做什么她都会照做,包括那些夜里,王妃也只会在嘴上哭骂惠王爷,身子一直都是配合的,殊不知她越这样惠王爷就越贪,而惠王爷越贪王妃哭得就越无助。
赵璲一边看着王妃闭拢的睫毛一边撑离轮椅移到榻上,坐到偏中间一点的位置,再看看王妃这般请君采撷的大胆妩媚之态,惠王爷沉默片刻,继续挪到最南面的窗台边,才道:“可以了”。
姚黄听得出惠王爷在哪,反手摸摸头发,半潮半干的,就继续在这边躺着,拿没穿袜子但是才洗得干干净净的右脚去戳惠王爷的腿:“为何坐得那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