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的方长脸虽然不如两个弟弟俊美,但也有个好处,怎么看都有种端正之感,就像此时他明明在腹诽老三,面上竟然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你二哥是个锯嘴葫芦,没事不爱说话,这种事更不会多说一个字,倒不如三弟直接去问父皇,你素来在父皇那里得脸,兴许你一问,父皇就说了。”
庆王:“……”
他真的后悔了,小时候不该坑大哥太多次,坑得太早且没什么大用,反倒把大哥坑聪明了,既会防着他,还学会了偷师。
相谈不欢,兄弟俩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
次日,永昌帝把康王、庆王叫到了御书房,开门见山地问:“看到那些新门槛了吗?”
兄弟俩都点头。
永昌帝:“知道朕为何要这么改吗?”
康王垂眸,避开了父皇的视线。小时候常常因为功课挨训,康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当父皇问些不是那么好回答的问题,他都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庆王笑道:“为了二哥吧,工部那边都传开了,说二哥可能要过去当差。”
永昌帝瞥眼缩头鹌鹑一样的老大,道:“是啊,你二哥学富五车有状元探花之才,与其让他待在王府无所事事,不如叫他出来替朝廷效力。那你们说说,朕为何非要改动那些门槛石阶?”
这个好答,康王敢抬眼了,道:“为了让二弟进出更方便。”
永昌帝没理他,直接看向老三。
庆王就知道大哥刚刚的回答没能让父皇满意,略微思忖,他轻叹一声,道:“父皇是想让二哥觉得他跟大家都一样吧,文武百官进出宫门只需要跨过一道道门槛就行,轮到二哥,还得守门宫人提前搭板子,每搭一次都是在提醒二哥他的腿伤了,多少都有伤口撒盐之痛,万一哪个宫人没长眼睛忘了搭板子,二哥将更加难堪。改成现在这样,二哥的轮椅与我们的腿一样畅通无阻,二哥不用再介怀宫人铺路之举,而是次次都感恩父皇对他的爱子之心。”
康王:“……”
为何他就想不到这些,为何他只能答出十来个字?
永昌帝点点头,道:“这只是其一。朕更想让璲儿知道,他有才华,朕是高兴他出来当差的,他想当多久就当多久,能当多久就当多久,几道门槛而已,等他年迈干不动了,新帝一道口谕重新让人修好门槛就是,能费多大功夫?”
他用“璲儿”取代了“你二哥”,便是告诉康王,这话也是对他说的。
康王红了眼圈,父皇真是个慈父,二弟也值得。
没等他开口,庆王赶紧道:“哪来的新帝,父皇万寿无疆,二哥干不动的时候父皇依然年富力强。”
永昌帝:“……”
这是把他当只爱听好话的昏君傻子糊弄,还是咒他的老二体弱多病连老父亲都拼不过?
心里不定多为“新帝”二字高兴,却说这种鬼话溜须拍马!
永昌帝冷哼道:“朕不是王八,没那么长的命,朕只盼着朕后面的那位新帝能照顾好他的残腿兄弟,别等朕一走就迫不及待地把门槛改回来,暗示他残腿的兄弟趁早回家养老去,既伤了他兄弟的心,也叫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嘲笑皇家兄弟不和!”
皇帝老子一怒,康王、庆王连忙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