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薄荷糖的清甜,却是另一番香甜的滋味。
这人间苦涩,好在她能够再尝到一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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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阮糖回了一趟阮家。
柳玉莹看见她回来时,愣怔了下。
最近阮糖工作忙碌,很少主动回家。
这会儿见到她,柳玉莹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异样感。
这股异样感在看见阮糖素净泛白的小脸和那微红的眼尾时,令柳玉莹的心猝然一跳。
“糖糖,出什么事了吗?”柳玉莹轻声问。
阮糖倾身上前,唤了声“妈”,将柳玉莹紧紧抱住。
柳玉莹的身子微僵。
默了两秒后,她抬手无声地轻拍阮糖纤薄的后背。
阮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状站起身。
他望向她们,攥着手里的报纸,一时也没了言语。
片刻后,他们坐在客厅的深棕色真皮沙发上,白炽灯光照耀下来,对影成三人。
阮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好好地坐下来,和父母聊聊天了。
自从她的哥哥去世后,家里仿佛笼罩上一层浓浓的阴霾。
他们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彼此的内心很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变了,有些快乐早已不在。
阮糖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碗姜薯甜汤。
这是柳玉莹刚刚在厨房里,为她煮的宵夜。
甜汤里氤氲出热腾腾的雾气,晕得她的嗓音落在半空,显得轻缓飘渺。
“其实,我也很喜欢吃姜薯甜汤。”
以前阮珏最喜欢吃的就是姜薯甜汤。
每次想吃宵夜,柳玉莹就会给他煮番薯甜汤吃。
后来他不在了,阮糖就不敢提。
今晚,她让柳玉莹为她重新煮一碗姜薯甜汤。
她手执汤勺,呡了一口。
清甜软糯的姜薯甜味与往昔的舌尖记忆一般无二。
她微微扬起嘴角,眼尾像揉了胭脂般泛红:“刚刚吃完饭,再吃点饭后甜品最合适了。”
她抬眸看向柳玉莹,轻声说,“妈,你煮的姜薯甜汤真好喝,怪不得以前哥哥每次都要喝两碗。”
闻言,柳玉莹紧抿着唇,鼻尖泛酸,抬手掩住自己的眼睛,任由泪水顺着指缝落下。
阮渊坐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肩膀,拿起纸巾塞进她的手里。
他的眼眶也红了,长久以来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以为早就老旧崩坏。
但重新拨动,传来的震荡声响足以穿透人的耳膜,击溃人内心的防线。
阮渊咽了咽酸涩的喉咙,半晌才开口道:“我也来尝尝这甜汤吧。”
他不爱吃甜食,以前阮珏吃姜薯甜汤时,他总把自己的那份也留给他。
他的大儿子是这个家里最爱吃甜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