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官员们欣然于结束这程长途奔波,终得与家人团聚,羌摇使臣们庆幸于奉使顺利,终于能向大弘国主献呈朝贡。
旁人各有各的忙活,而黎梨第一时间,就是将过往的龃龉、当下的避嫌都抛到了脑后,亲自提笔写了信给云承。
——叫他快些给云谏炼几味丹药。
终于离了喂不饱的狼崽子,黎梨回到公主府如同释刑,当真踏踏实实地睡了几夜好觉。
但颐养好了精气神,又渐渐地感到了些许不习惯。
郜州的宅院租得匆忙,不大的三进院落,四人都挤在后院里,住得囫囵,有时候谴了随侍们出去办事,烧个热水还得叫云谏与萧玳劈柴,还得叫沈弈伺候灶台。
可以说那儿没有半点能比得上公主府的琼楼金阙、画阁朱墙,更比不上公主府的奴仆如云环侍、万事妥当顺心。
唯独胜在一处,便是热闹的朝夕相处。
黎梨有心想要找几人聚聚。
但锦嘉长公主的冥寿将至,黎梨成日忙着抄经,哪也去不了。她好不容易抄完自己那份,左右等不到黎析寄回他的那份,体谅着边关事务繁杂,她又提起笔,开始替哥哥抄上一份。
如此下来,黎梨就好些日子都没出过门,甚至还错过了几场礼请羌摇的国宴。
她将心中的不习惯一压再压。
萧玳与沈弈倒是常来看她,黎梨见了他们几次,却始终见不到最想见的人。
她有些忍不住了,问道:“云谏呢?”
“怎么回了京城就不见人影了?”
萧玳不以为然道:“男人嘛,自由在前,哪里还想得起妻房在后。”
黎梨听言,抿了抿唇。
还是探花郎老实心软,看出小郡主的几分少女情思,同她说道:“郡主你忘了么?云二离京前才刚领任,这次回京,应该有许多积压的公务要处理。”
沈弈安慰道:“他大概忙得很,郡主若是有话想说,不如传个信给他。”
黎梨立即转向云三,那只只会向东飞的蓬毛鸽,她想起云府坐落在公主府的北
边,难得生出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天夜里,黎梨几番辗转,还是披衣挑灯,磨了黑墨,认认真真写了张笺子。
第二日,她别别扭扭地,将那封写有云谏名姓的信笺递给了紫瑶与青琼,顶着她们促狭的调笑目光,嘱咐她们好生送去云家。
黎梨期冀地等了几日,却没想到会石沉大海。
好些日子下来,竟然了无回音。
小郡主的期盼落了空,心绪有些不好了,连带着笔下的经书也抄出不少纰漏,重写了一张又一张。
紫瑶宽慰道:“许是云二公子太忙了。”
能有多忙?
黎梨想起在蒙西县城的时候,她得了张女儿家的新酒宴请柬,不过传信同他说了一声,他就连夜从三乡策马回来,还不忘给她摘一支鲜嫩的棠花。
“再忙,难道都没时间给我传一封书信吗?”
“甚至收到了我的信,他也不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