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的火焰“轰——”的一声燃起,极速向四面八方扩张着。周淙感觉到空气中有着异样的迟滞,裹挟着高温的空气席卷过来,仿佛无形的热浪。
应急安保程序怎么还没到!周淙从未在楚有仪面前如此慌张过,一直以来,楚有仪在他这里都是驯顺的、卑微的甚至低贱的,他心知肚明,只要他拿捏着楚余年的命,楚有仪的头就会一直在他面前低下去。
他见惯了楚有仪、以及其他人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于是觉得这些人就是天生卑贱。
周淙甚至刻意地把楚有仪每次来庄园的时候居住的客房,就安排在心脏豢养室的隔壁。因为他很清楚楚有仪除了会放火之外一无是处,你异能比我好又如何?你妈妈早就被我摘了心脏死了好几年了,她的心脏就在你旁边,你不是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乖乖给我当狗吗?
愚蠢的人活该当狗,你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你自己蠢。
他看不起楚有仪太久了,以至于他甚至选择性忘记了楚有仪手中火焰的力量。
现在那些曾经被他刻意忽视的、楚有仪的力量就在他面前,烧满了大半个宴会厅,他只能瑟缩着躲起来,一边祈祷楚有仪找不到自己,一边恶毒地在心底咒骂,为什么应急安保还没来。
“稳住!稳住!”周淙告诉自己,楚有仪只是一个B级的火系异能者,蠢货就是蠢货,烧掉那个满是营养缸的地下冷室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的能量,她现在肯定快到极限了。
几秒后,那火焰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缓缓虚弱下去。
植入式光脑依旧在运行,忠实地跟周淙实时同步监控到的画面。四面铺开的火焰中心,周淙看到一个逐渐黯淡下去的楚有仪。那个之前反水的保镖也已经不见了,大概是以为他已经趁乱跑出去了,于是去外面追杀他了。
周淙又看了一眼实时监控里的楚有仪,看到她竭力想要再次爆发自己的异能,但这次手中燃起的不再是泼天的烈焰,那朵小火焰在她手心里只亮起了一秒钟,然后熄灭了。
周淙磨了磨牙露出个笑,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异能。潜行启动。
周淙曾经很讨厌自己的异能,他想要那种挥手之间毁天灭地的异能,而不是近身刺杀,显得自己像是什么小喽啰一样,真正的大人物都应该在后面云淡风轻地解决一切。
所以他业余时间很爱“打靶”,那种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肆意蹂躏的体验让他感觉很好,他甚至会给无辜的“靶子”们起上污染物的名字,仿佛一枪下去支离破碎的不是人体,而是高阶的污染物,而他抬手间消灭污染物,无所不能。
但这个异能在这样的时刻太好用了,楚有仪看起来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躯体了,过于奢侈的异能消耗让她半跪在地上,靠手中锋利的金属碎片来支撑自己,周淙甚至能看见她身体的微微起伏,那是控制不住的虚弱喘息。
只是瞬间,周淙便已经切到了楚有仪的近身,锋利的短刀划出一线亮光,周淙想象着楚有仪死在这一刀之下的画面,兴奋得微微颤栗。
他对上了楚有仪的眼睛。
那是一双含笑的、志在必得的眼睛。
不好!
凶猛的火焰二次喷发的瞬间,像远古的神鸟展开双翼,灼热和高温迎面扑来,周淙立刻转身逃窜!
下一秒被灼烧的疼痛袭击了他,他能闻到从自己的背上传来的、焦糊的味道,顾不上疼痛,他飞快向火焰还没来得及席卷过来的地方逃开。
“医疗组!医疗组!”他惊惧地在脑内呼叫着,这一次,他全天候响应的医疗组没有任何回应。
地下层的监控是烈焰焚烧的主要目标,原先放置伊甸眼睛和耳朵的部分,被烧得只剩下空荡荡的残骸了。陈修齐面无表情地躲开一堆坍塌下来的血肉粒子,把手按在最后一个人的胸膛之上,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他的身后,一摊一摊的血肉粒子洒得到处都是。陈修齐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走回去,从曾经是个人的一摊血肉里扯出还算干净的一角白大褂,擦了擦自己的手。
老师教的杀人技能很好用,就是场面太埋汰了。
宴会厅里,周淙已经被楚有仪逼到了绝境,每当他即将逃离的时候,总会有一道火焰燎出来,带着高温灼烧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远处传来楚有仪的声音。
“周队?还在躲吗?别躲了,你的异能和战斗力到底什么样子,你心里很清楚吧?有任何一项是比我强的吗?”她的声音甚至还含着一点笑意。
周淙忍痛握住自己的手臂,眼看着表皮碳化成灰,内里却是被烫伤的、怪异的猩红。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在心底愤怒地咒骂着,看见前方被烧得坍塌下来的拐角处,瑟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十几分钟前离开这里的S级治愈系,她看起来也受伤了,正在给自己疗伤,葱茏的绿意缠绕而上,那一块皮肤飞快地复原了。她往后靠了一下,喘了口气,看上去胆小而脆弱。
“周队,让我猜猜,你这次是不是在这里!”
一道火焰自周淙的身边凶猛地燎过去,周淙咬咬牙,向那个坍塌的拐角处切了过去!
他把手中的短刀架在了S级治愈系脆弱的脖颈之上,压低了声音威胁:
“给我治伤!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