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她到他腰间的小脑袋告诉她:“以后这棵桃花树陪你在云家长大。”当时的云裳一双乌黑澈亮的双眸里,发着光。仰着头对他说:“二叔,这颗桃花是为我种的吗?”他望着她,展开一丝温和的笑容:“是,以后这棵树跟你在云家的地位一样,谁都碰不得。”“谢谢二叔,来年这颗桃树开花的时候,给我在桃树下照一张相吧,我喜欢这桃花。”小女孩儿稚嫩的脸上染上一抹桃花瓣绯红的颜色,那双会发光的眸子里,清亮清亮,特别好看,炯炯有神。云慕野弯下腰,轻轻捏了捏她被春风吹红的耳朵:“好,二叔答应你。”第二年的春天,满树桃花开,小女孩儿十一岁了,她站在桃花树下。他请了摄影师,将她青涩又漂亮的脸和满树桃花一起照进相机里。后来,她喜欢上了画画。画的第一幅画,就是这颗后院的桃花。桃花的下面,有一个身形伟岸的少年。就是当年十八岁的他。她把这幅画赠予给他,还用银铃般的嗓音贴在他耳畔说:“二叔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要是哪个女人嫁给你,云裳嫉妒了怎么办?”当时的云慕野唇角带着深意的笑容,捧着她的脸说:“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二婶?”“一定要聪明,漂亮,温柔,知性的那种,否则我会觉得她配不上你。”小丫头那时候嘴甜,总是把他哄的很高兴。他在商场上征战杀伐,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带一些小礼物。她很容易满足,总是开心的收下。只是后来……
云小姐,找到了
一切都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初云家别苑里的温情,变成了怒火翻涌,变成了毁天灭地。桃花树的树干有子弹穿透的痕迹。这桃花树似乎有灵性,跟云裳的命一样硬,被当初的云慕野用枪射穿,用飞刀劈过树枝,断了一半树枝,也没能死,依旧活的好好的。今年三月,照常开了,开的比往年还要绚烂。他拿着那副画,站在桃花树下,等待着派出去的人带来的消息。已经找寻了她整整半个月了。如果她没有离开过迷雾森林。她在森林里怎么活下来,这半个月,没有食物,没有可食用的淡水。他甚至有想过,她会被野兽叼走,会被野兽吞入腹中。可是迷雾森林里没有见到血,没有见到尸骨。她就像是变了戏法一样,人间蒸发了一般。阿城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面色微沉,忐忑不安的走到桃花树下,站在云慕野身后:“少爷,云小姐,找到了。”听到这则消息。云慕野沉敛的眸顿时有了一丝光亮,转过身,焦急问他:“人在哪儿?带回来了没有?”这次抓她回来后,他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让她知道,逃离他的后果。上次,她逃过一回,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他的追控逃走的。她逃走的每一步路线,他都知道。追杀她的每一个人他也清楚,还有些是他故意派去吓唬她的。
可是经过上次之后。她似乎还是没有长记性。还跟他玩了一次更高端的捉迷藏。这一次,直接偷天换日,从他眼皮底下隐瞒过去了。他送她去训练营,从来就不是为了让她死,为了惩罚她。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捆在身边,把她抵在牀上,桌上,沙发上,任何一个角落,狠狠疼爱,又怎么舍得放她去这么远的地方。他肯暂时放手,是希望,她能够强大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他的生活,一片漆黑,冰冷残酷,不知哪一天会迎来危险。他只希望,她有一个自保的能力。丢弃她吃的那些顾易柠给她开的中药,是因为他想让她怀上孩子,从而永远的留住她。可她呢,恩将仇报。把所有的一切归结成恨,反抗他,逃离他。他的好心,全部变成了驴肝肺。他又怎么能放过她。……阿城面对云慕野的质问,唯唯诺诺的开口:“我没能带她回来,她全身都是伤,非常虚弱,当时我想强行带她回来,可是她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威胁我说,如果我要带她回去,那就带她的尸体回来给您。她在训练营练了一些身手,虽然阿城并非打不过她,可她足够有杀死自己的能力,我担心出意外,所以先回来向您汇报。”云慕野抓紧手中那副画,将画丢在桌上:“收好这幅画,另外,赶紧备车,带我过去。”“好。”很快,几辆黑色的轿车从云家别墅开出去了。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分外嚣张。他们的车速很快,犹如一头巨兽,往郊区的方向去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云城郊区的尽头靠近海城。这里联通着海城的海域。礁石崖壁之上,湛蓝的海水拍打着石壁,卷起澎湃的浪花。海风呼啸,风声刮耳。云裳穿着一条满是血迹的白色纱裙站在崖壁之上。她打着赤脚,裙摆遮到脚踝处,露出洁白的脚踝。脚丫圆润可爱,但因粗粝的石子割出了血。这半个月她到底怎么过的,她又是怎么从迷雾森林里出来的。这是个巨大的谜团。黑色的轿车在路的尽头停靠。车门一打开,身穿黑色禁慾风格西装的云慕野从车内迈出一双大长腿,眸光凌厉的朝她走来。云裳站在那,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子,似乎在冷风中站了很久。她知道他会来。阿城回去带消息了。不出半个小时云慕野必定会赶到。她就是要让他来。就是要让他看着她亲眼在他面前死掉。他们的纠缠就能在此中断。也能在这里有个了结,划上一个惨烈的句号。云慕野看见她站在那,半只脚已经踏出了崖壁,凌厉的眸光迸发火焰。低沉的嗓音低吼出声:“云裳!你敢跳下去试试!”她还有一个弟弟,她还有家人的。他原以为,他可以跟以前一样,威胁她,让她从悬崖边缘折回来。云裳转过身,侧眸子望着他。脸上还有不少树枝的划痕,在她白皙清秀的脸上刻上了一道道印子。在风中,发丝被吹的有些凌乱,加上她脸上的伤,有一种极致的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