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拦吗?”薛知恩没什么情绪:“无所谓。”下属抬手,把要跟上的人招了回来。薛知恩站在齐宿的病房前,没有进去,看着里面那道高大的身影。“崔商在哪个病房?”“他在icu急救。”“什么时候死?”“我们不确定,但——”下属已经无畏礼法:“如果您想,我们可以带人冲进去。”“呵——”薛知恩要开口:那你们就带人冲进去好了。下属又说:“我还是希望小姐考虑一下后果,您不是很在意这位先生吗?”“谁在意他了?”薛知恩厉色,“你的意思是我在意一袋恶臭的垃圾,一条路边肮脏的流浪狗?”下属低头,不敢应声。他们跟了陆总多年,当然是第一次见小姐会找一个男人,还当街……自然认为齐宿在她眼里不一样,以为能靠此说动她冷静,没想到惹得她更疾言厉色。薛知恩胸口平复:“继续说。”说?说什么?下属踌躇,不知她想听什么。他们喜怒无常的小姐,厉声:“接着说!”下属只好顶着满头的细汗,继续刚才的话。“您如果在意这位先生……”“谁在意了?!”“我,我在意……”“你凭什么在意?”下属:“……”“您就没想过跟这位您一点都不在意的先生有未来吗?”“你为什么要跟他有未来?”薛知恩像个刺头:“他死了才好。”死了您又舍不得了。不然一枪打死多好。下属不敢多说,只道:“您不该再困在从前了,小姐,您还有大好的未来。”他指病房,那个漂亮的、总是对她温柔以待的男人。“您找到喜欢的人,我们都很为您高兴,您余生一定会幸福的。”薛知恩不言语。美好的光景就在眼前,只要她跨出一步,轻叩房门,那人一定会欢快地笑着迎接她。知恩知恩的叫个没完没了。在有些人身上,幸福清晰可见。但……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我不需要幸福。”……齐宿心脏空了一下。他似有所感地往门口看去,急忙放下观看照片的电脑下床,打开病房的门,走廊空空如也。怎么回事?怎么心脏这么难受?难受到要晕厥了。……急救室外。除了崔商的保镖,还有一人在焦急等待,听到嘈杂的脚步声,急救室前的轮椅转动,一张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娇俏小脸出现在薛知恩眸中。云薇儿抓紧轮椅扶手,满眼憎恨:“姐姐,弄残我还不够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崔哥哥?!!”看到她,薛知恩眼底没有任何波动,她的人控制住崔商的保镖。她一只手摁住云薇儿的轮椅,冷似铁的指尖捏住她避无可避的下颌。“别担心你的好哥哥了,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噩梦般的回忆如潮水漫至全身,她浑身冰凉。那天,她得意洋洋去嘲笑,素来高高在上,现如今却如痛打的落水狗一般的姐姐。“没错,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滑雪装备和救援都是我做得手脚,我就是要让你废。”“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就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她接到电话听说你出事了,开车怎么会分神,又怎么会被卡车碾成肉泥?”“看看你那个凄惨的样子,你妈死了也正好,要是被她活着看到估计气也会气死,哈哈哈——”“谁会喜欢一个残废,谁会让一个残废继承家业呢?”“你会被所有人放弃、抛弃。”“放心吧姐姐,我会接替你的所有。”“……”谁知道,狗还剩一口气。狗疯了。她从来不知道,那个对她始终漠视的乖顺继姐会变成那样——不顾自己还在复健的残腿,拽起病房内的仪器,狠狠砸倒来耀武扬威的她,把她的下半截生生砸废了,一寸一寸,一下一下。她是专业滑雪的,她知道那处骨骼需要最需要保护。薛知恩当然也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恐惧的尖叫声、痛苦的呻吟声充斥这间鸟语花香,阳光普照的昂贵病房。就在要她要被掐死前,被人破门而入阻拦。薛知恩被医生们架起来,头发散乱,那双向来含着淡淡情调的桃花眼,此时如恶鬼般盯着在地上再发不出任何痛呼的云薇儿说——“下次。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杀了你。”……崔商命大,加上送医及时,身中五弹也被抢救过来了。麻药劲过去,他在病床上转醒,麻木的大脑还未彻底苏醒。“醒了?”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像把箭穿透他的颅骨。崔商的神智被迫拉醒:“你……”,!才刚做完大型手术,他起不来,但他肉眼可见,女生坐在他的床头,手上抓着什么。“你……还想做什么?”他扯着破铜锣一样的嗓子。“请你们有情人团聚罢了。”薛知恩笑着举起她手里的‘东西’,那是个人。云薇儿脸色煞白,头发被她揪在手里像提物件似的随意摆弄。她嘴里没塞什么,也早就恐惧得一声都叫不出了,但心爱的人就在眼前,给了她一些勇气。“你想做什么你冲我来,这事跟崔哥哥没关系!都是我害了你!”“真是伟大。”薛知恩都想给她的痴情鼓掌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好哥哥怎么想了。”崔商对云薇儿没有怜惜,他还想为自己努力争取一下。“我说过,我这次是真心向你悔过,我给你准备了道歉礼物,她就是我的‘道歉礼物’。”云薇儿不可置信地瞪向他。而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将真心话全倒了出来。“我一开始笼络她也都是为了接近你,这次把她从薛家骗出来,也只是求你消消气,她对你动手罪该万死,你想对她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遮掩,身上这五枪我也不计较了,你原谅我…原谅我……”“看到了吗?”薛知恩对神智临近溃烂的云薇儿带上一丝悲天悯人的怜悯。“就是这么个脏东西毁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一直搭线,我仍不接受他的追求吗?”云薇儿颤抖的瞳孔望向她。她很温柔也很残忍:“因为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朝三暮四,妄想踩上两条船的腌臜货。:()妈妈死后,我被病态男妈妈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