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开始说话,正中谢渊下怀,因为他代表的是姚家二房、也就是姚天名那一脉的。
谢渊选的这两个姚家兄弟,他可不是乱选。
他看似胡乱疯,实际上存的心思是激化姚家内部的矛盾。
任一家族,特别是大家族,都不可能人人是一样的心思。
哪怕只是区区几个人,都会有各不一样的想法和欲望;而一个庞大的世家,内部的派系和纷争之复杂,都可以专门出个话本。
姚家就更是如此,虽然八门之乱之后,姚家的宗旨就是生聚和展,以恢复实力。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在乎家族的利益。
有以家族至上的,就有以自身为先的。
比如在姚天川的问题上,虽然姚天川从小就公认为姚家的第一天才,但比较微妙的是,他这一脉的直系长辈已经死绝。
故而在他的问题上,虽然培养他成才是众人的共识,然而如何培养,怎么培养,哪怕长老会都吵了不少次。
须知即使是偌大的姚家,有些资源也不是予取予求,这个天才用了,那个英杰就少了;要是全力供给姚天川,那他的兄弟姐妹们必然就有人分不到。小到家族,大到天下,或争口粮,或争法宝,皆是一样的道理——东西有限,而人数无穷。
所以在姚天川成长的历程中,也不是完全的顺风顺水,直到他后来加入了藏剑阁,而后又踏入气血蜕变境、彻底崭露头角,家族里的反对声音才逐渐小了起来。
反对者自然不是质疑姚天川的天赋,只是反对给他那么多东西。他拿的多了,自家的子侄后代怎么办?虽然和姚天川相比确实是废物,但是那也得用。
一个巨大无比的米缸,难免要养许多米虫的。
姚天名、姚天鸿背后就各自代表了一支姚家举足轻重的派系,一个是姚家二房,有宗师姚亦隆坐镇;另一个是姚家四房,同样有着宗师,姚云武就是姚天鸿的亲生父亲。
这两支没少在姚天川修为还不高的时候争夺过资源,算是早有嫌隙。
姚亦隆既然话,吵嚷的水榭顿时变得安静。
虽然老宗师被谢渊三人击败,闹出了二变境的小辈正面败宗师的天下第一大笑话,但姚家内部没人敢拿这个说事。作为姚家仅剩的屈指可数的宗师,以及比家主还要年长的辈分,他的威望还是十分隆厚的。
姚亦隆看着谢渊,眉头皱紧道:
“天川,你天赋再好,可以小瞧天下人,不能瞧不起同族同宗的兄弟。血脉所系,宗族所在,才是家族存在的意义。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狂傲,但后来才醒悟,若无家族、若无兄弟长辈的帮助,岂能有如今的修为?”
“长老说的是!”
谢渊拱了拱手:
“姚天名和姚天鸿若不是抢了我的资源,岂能在这里叫嚣?确实该感谢我。”
众人听了他前半句,还以为姚亦隆出面终于压下了这个顽劣的小子,结果后面听了,个个都是一脸震惊,面面相觑,屏住呼吸,几乎不敢看姚亦隆的脸色。
这话也是能当众说的?
姚亦隆怔了一下,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沉声道:
“天川,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来人,把小八带下去,他吃醉酒了。”
谢渊看着有几名仆役立即走了过来,冷笑了一下:
“家主都还没说话,你们这么急着带我走?你们到底是听谁的话?”
若说前几句众人还能看热闹,这一句一出,连带着走过来的几名仆役全都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水榭一下变得无比安静,连湖风都停歇了下来。
湖面钻出一只锦鲤,似乎准备换气,然而感受着沉凝的气压,它瞬间一摆尾巴,潜回了湖底,只留下了一圈圈的涟漪,成了水榭唯一的动静。
谢渊见厅堂内的气氛都有些僵硬,不管不顾的打破寂静,淡淡道:
“让我走可以,此次万妖山狩我也就不去了。和这群猪一样的人共同组队,不过丢人现眼,又在八大世家垫底。”
姚亦隆面色黑如锅底,怒哼道:
“姚天川,你莫非以为你还能拿捏家族?不去就不去!偌大姚家,还能缺了你一个?”
“姚家不缺我,就像姚家不缺六叔爷一样。”
谢渊冷笑一声,站起身子,作势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