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国资委,主任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郑元吉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潘建国,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郑元吉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最近这十年,潘建国已经没什么动静了,郑元吉甚至都快把潘建国的名字忘了。却不想潘建国在一个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冒了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是不想把青山醇这个商标给潘建国的,潘建国的酿酒技术,搭配青山醇这个商标,再搭配王寨乡政府的推动,真是想不火都难。而以他对潘建国的了解,潘建国一旦有了钱,有了关系,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地举报他。毕竟,是他让潘建国被制酒厂开除,是他让潘建国妻离子散,这个仇,潘建国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把青山醇这个商标给潘建国,就等于作茧自缚。奈何在得知是潘建国要拿青山醇的商标前,他就拍板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着那么多的人,他总不能再收回来,也只能装作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继续推进。但现在,没有别人了,只剩自己了。“怎么办?”郑元吉用两根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凝眉思考。很快,他就找到了两个方向。第一个方向,就是跟如会上所说,和潘建国见一面,解开“误会”,只要潘建国保证不揪着当年的事不放,把青山醇这个商标给潘建国也无妨。第二个方向,给潘建国找一个竞争对手。是,会上,他们已经确定低价把青山醇的商标给潘建国,但前提是,这个商标没有别人要,一旦还有别人想要,那就是竞标模式了。为了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肯定是价高者得。只要竞争者出价比潘建国高,他作为国资委主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推翻之前的决定。第一个方向,郑元吉觉得可以尝试,但希望不大,而且风险极高。就算潘建国当下服软了,未来飞黄腾达,又找后账,怎么办?基于此,第二个方向,才是努力的重点。思忖片刻,他拨通了一个电话。“老领导,您有什么指示?”电话一通,那头便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说你刚收购了一个小酒厂,对不对?”郑元吉问道。“是,酒厂在宁川县,叫宁川县百祥制酒厂。”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道。“有没有想过,把这个小酒厂做大做强?”郑元吉又问道。“当然想,不过,难度比较大。”“您也知道,现在的酒厂多如牛毛。”那话那头的人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能迅速打开知名度。”郑元吉说道。“您说。”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兴奋。虽然时代变了,但青山市国资委名下的企业,市值还有几百亿,作为国资委主任,郑元吉随便一句话,就是一个风口。“把青山醇这个商标拿下来,然后,召集你当年的部下,重新推出青山醇二十年。”郑元吉说道。“这能行吗?”“大家都说青山醇这个牌子不吉利……”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犹豫。“不吉利?”“亏你还是当过领导干部啊!”“怎么一脑子封建迷信思想?”“退一步,就算是从封建迷信的角度,也没有不吉利一说,别忘了,青山醇推出来的时候,我是青山市制酒厂的厂长,我怎么没受到影响?反而步步高升,站在我的角度,青山醇这个牌子是大吉大利。”郑元吉教育电话对面的人。“是是是,老领导。”“是我愚笨,一时间,没转过这个弯。”“我按您说的做,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当即表态。“明天上午,你来市国资委,别找我,去找国资委副主任谭成义,告诉他,你想复活青山醇,要拿下青山醇这个商标,无论多少钱。”郑元吉做出明确指示。“明白了,老领导。”“我明天一早就到国资委。”那话那头的人,爽快地答应下来。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潘建国天刚蒙蒙亮,就来到了王寨乡政府。如今,工商注册已经下放,在乡政府就可以注册个体工商户。宋思铭先给潘建国办了一个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有了营业执照,才能以企业的名义去国资委拿青山醇的商标。而后,带着营业执照,宋思铭亲自开车,和潘建国赶往市国资委。“宋乡长,我昨天忘了问了,拿青山醇的商标,得花钱吧?”“具体是多少钱?”路上,潘建国问宋思铭。“永久转让的话,是五千块,十年使用权的话是二千五。”宋思铭回答道。这是昨天,谭成义给出的报价。“那就十年使用权吧!”潘建国说道。“十年使用权?”宋思铭问潘建国,“是不是钱不够?”“确实不太富裕。”潘建国实事求是地回答道。这几年,他酿酒,戚向山卖酒,也就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根本没攒下什么钱,他浑身上下也就三千块钱。“我的建议,还是永久转让。”“避免以后有纠纷。”“如果钱不富裕的话,我个人可以先借你。”宋思铭对潘建国说道。只拿商标使用权,最后,出现纠纷的情况,在国内屡见不鲜。最有名的就是一个凉茶企业,也是从某国企拿了商标使用权,然后将品牌做大做强。结果那个国企看见市场大了,就想把商标使用权收回来,自己做,直接现在,双方都还在打官司。潘建国也只有把青山醇这个商标完全攥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佳选择。“这样吧,宋乡长,您借我两千五。”“就相当于您入股了,以后赚了钱,咱们对半分。”潘建国想了想,对宋思铭说道。“入股?对半分?”宋思铭笑了,“老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没想趁机赚钱。”“宋乡长,我明白。”“但是,您这忙前忙后的,我总得有所表示吧?”潘建国说道。:()权力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