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的是,所有审讯记录都在人间烟火中整理、汇总、分析,最后将整件事情的全貌呈现出来。
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卫渊反而难以理解了。
这几位主事能够谋划此事,且几乎做得天衣无缝,实是有才。但他们竭力推动此事的因由却是可以从中抽头,每人都能分得百余两仙银。
就是为了这点利益,他们不说忽略,也是刻意低估了后果和风险,哄骗着贵公子,促成了此事。
卫渊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因为这么点钱而置整个商队的安危于一旁?难道在这几个主事心中,自己兜里的百两仙银比整个商队几万两的生意还重要?
这草包公子或许会觉得卫渊不能拿他怎么样,可这几个主事肯定是研究过卫渊的,就算不知道、也应该能判断出触怒卫渊后,他的手段有多狠辣。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撺掇贵公子作了决定。
如若是一般的审讯,基本都会认为这草包公子就是主谋,其它人只是狗腿。但有人间烟火抽丝剥茧,卫渊才现这几只狗腿才是真正的主谋,然后巧妙地把自己隐藏起来,把最大的责任都推到了草包公子身上。
史书上,许多国家也是如此。当国君昏聩时,许多事都是被底下大臣们联手隔绝信息,蒙蔽王上,然后做出错误决定。最后利由文官吞了,骂名由昏君承担。
由商队到诸国,都有无数先例。卫渊也隐隐看到了青冥将来的结局。
好在卫渊现在修为顺利,未来还长,只要他不死,青冥就没人能翻起什么花样。但卫渊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二百一十八岁,正经不年轻了。
这几天生的几件小事,各自独立、彼此没什么关联,处理后也就解决了。但却是未来的趋势征兆。可想而知,一旦青冥放开战时体制,会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会有多少冲突风波。
带着重重心事,卫渊继续备战,这样过了几日,马上就快要斩到那位贵公子了。
此时李治和崔聿共同找到卫渊,居然都是来为那贵公子说情的。
卫渊细问之下,才知道李治和崔聿虽然是一起来的,但实际上是受不同人的请托,想要开价换那贵公子一命。价格分别是一万仙银或五十万斤粮食。
这两个价码都很有诚意在太初宫勋功体系中,一个天基后期修士还卖不到这个价。
但卫渊一口回绝,都不听讨价还价,斩钉截铁地道:“政无信不立!我就是要用这人人头,让所有人知道犯我青冥律法的后果!”李治无奈地道:“你的律法在哪呢?”
“马上就……嗯,过段时间会颁布的。”律法可不是小事,不是短期内能弄得完的,必须权衡方方面面的后果。所以卫渊才会改口,因为短期内根本推不出来,他又不想按大汤律、九国律走。
崔聿算是看明白了,道:“你是想杀人立威啊,行吧,我去回绝了那家。”
李治却不放弃,再道:“你这样做只能起一时效果,却是恶了整个赵国权贵世家,得不偿失。再说,刑不上大夫,也不上大夫亲眷,这是惯例。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去多要点,而且正好拉拢几个权贵站到我们这边,对赵王多少是个制衡。”
卫渊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此刻卫渊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斩那贵公子能够带来多少气运了。
李治知道卫渊决心已定,只得和崔聿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卫渊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柔和中又有威严的声音:“卫界主,可否出来一叙?”
卫渊心中一凛,这是御景手段!
但卫渊现在阴阳弹在手,自不惧寻常御景,于是坦然赴约,想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
在界域内百里处,立着一个披宽服的男子,双眸是奇异的淡琥珀色,整个人放荡不羁而又含蓄内敛,将两种矛盾气质融为一身。至于相貌,自是继续了赵李的遗风,一等一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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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卫渊,他直接了当地道:“大赵平安侯,李弦歌。”
“太初宫卫渊,见过平安侯。”卫渊行了一礼。虽然不明白一位御景大能怎么会只封个侯,但是礼数还是要给到位的。
李弦歌一摆手,道:“咱俩现在有仇,不用讲这些礼数。说正事吧,我是来赎我那不争气的小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