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燕从杨玄那里得了回春丹后,本想直奔潭州。可倒霉催的路上遇到了瓦谢部的斥候,无奈只得去了一趟瓦谢部。为了圆谎,她说自己是去太平县查探。作为皇叔的侄女儿,我去太平查探有问题吗?她管着赫连春的生意和一些机密事儿,大抵就是后世的女秘书,对这方面还是缺乏了些敏感。加之她对三大部的情况了解的不够深入,对华卓的性情更是知之甚少,所以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给了华卓强大的暗示。所以当她赶到瓦谢部,得知华卓起兵万余去袭击太平时,顿时就傻眼了。为啥呢?带着这个疑问,赫连燕一路疾驰。她知晓,一旦瓦谢部的马蹄踩坏了太平县的庄稼,她喊爸爸都不行。杨玄会毫不犹豫的把潭州,把赫连春和她都拉上清单,下次再见就是你死我活。她发誓自己的马术从未这般出色过。当她冲进了瓦谢中军时,张口喊道:“退军!”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出兵一次耗费不小。华卓再好的脾气也阴着脸问道:“为何?”“谁让你出的兵?”赫连燕面色铁青。华卓面色发红,“赫连娘子你去了华州查探,难道不是要攻打华州吗?”我是去做生意……赫连燕冷着脸,“查探是皇叔的吩咐,皇叔只是想未雨绸缪,你却……罢了,撤回去!”华卓深吸一口气,“撤!”周围一片死寂。能听到城头有女子高唱。瓦谢骑兵掉头撤军,赫连燕却发现自己坐蜡了。她此刻该进城去和杨玄谈生意,可华卓正在看着她,等着一起回去,顺带在路上交流一番。天气真好啊!赫连燕看看天空的乌云,“你等先回去,我还得去章羽县那边看看。”城中此刻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明府!”先前咒骂杨玄的人此刻站在城下行礼,还有下跪的。“起来。”杨玄走下城头,亲切的扶起他们。“明府!”一个老农哽咽道:“我等不知明府神机妙算,还咒骂不休,愧对明府啊!”一群人在请罪。杨玄感慨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等既然知错,我也不责罚,就一个……”辱骂官员,责打一顿都是轻的。这些人心中忐忑,担心杨玄下重手。杨玄看着众人,“城中有些孤老,虽说县里每月也给些钱粮,可日子过得依旧是紧巴巴的。等秋收之后,你等每家出一个劳力,去帮那些孤老清扫家中,修整房屋,劈柴挑水,连干三日。县里也补贴那些孤老一家二十斤粮食,如何?”只是出三日力气?而且他们干三日,县里就出二十斤粮食补贴给那些孤老。这分明就是怜惜那些可怜人,也在怜惜他们。不惩罚他们,县令的威严何在?惩罚了他们,看杨玄那温和的眼神,分明就是不忍。于是才有了这等折中的处罚。“明府慈悲!”一双双曾经充斥着怨气,乃至于戾气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杨玄颔首,“晚些也别出城,太平军会去四处查看庄稼,若是有损坏会回禀。”“恭送明府!”杨玄看到了钱吉,心中一个呵呵,“老钱。”钱吉上前,“明府。”“我这身体不舒服,怕是病了。”杨玄面色难看,“你去城外看看,就我种的那块地,看看可被踩了。”你才说不让百姓出城,这不是让老夫去送死吗?钱吉想拒绝,可杨玄面色难看,分明等着他拒绝,随后借势收拾他。这是给我钱吉出难题啊!他咬牙,“是。”杨玄刚回到县廨没多久,卫王就来了。“为何不出击?”卫王看着有些火气。“一万余骑敌军,我军五百骑兵,除非人人都是大王这等修为,否则出击便是有去无回。”杨玄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大侄子最近的情绪看着不对劲,眼珠子里密布血丝,就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一样。卫王猛地甩甩头,头发飞起,一双密布红丝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这个狗东西,莫非又想起了舅子的死?我的护卫呢?杨玄一看,王老二和老贼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卫王深吸一口气,“知道了。”这货莫不是有病?杨玄抛开此事,刚准备去后院,甄斯文来禀告。“明府,那个娘们又来了。”杨玄一怔,“哪个娘们?”“就前几日那个妩媚的女人。”甄斯文舔舔唇,把杨玄恶心坏了。他正奇怪瓦谢大军都压境了,竟然退兵,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鬼。譬如说诱敌深入,或是虚晃一枪,或是假道灭虢……当时各种计谋都在杨玄的脑海里转悠了一遍,所以他才禁止百姓出城。如今看来却是赫连燕的作用。瞬间一条线就在杨玄的脑海中连上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赫连燕回到了潭州,皇叔试药,体验到了久违的快乐,于是令赫连燕来太平商议生意之事。可半道上听到瓦谢部出兵。在赫连春叔侄的眼中,自己在杨玄这边的价值也就是约束三大部,若是失去了这个价值,他们就是杨玄的敌人,连狗都不如。赫连春试药的效果有多好,赫连燕那一刻的性情就有多焦急。呵呵!可华卓为何出兵?杨玄眯着眼,知晓定然是赫连春给的信号,甚至是明示。老东西!他干咳一声,“我身体不适,老曹,你待客。”“是。”曹颖心领神会,“来人呐,赶紧把医者请来。”赫连燕在外面等了许久,看着一个小老头背着药箱子,兴奋的不像样的冲进了县廨,心中还有些纳闷。“娘子请随我来。”赫连燕跟着进了县廨大堂。里面就曹颖一人。“赫连娘子,久违了。”曹颖说的很真诚,可联系到赫连燕才将离开几日,这话就带着些讥诮之意。这是在讥讽我吗?赫连燕看了曹颖一眼,却发现此人一脸正气,让她不禁想起了宁兴城中的几位大儒。“不知杨明府可在?”“在,不过明府这几日操劳过度,已经卧床了。”“哦!”赫连燕心中转动着各种念头,知晓这是虚晃一枪,“皇叔挂念杨明府,如此,我倒是该去探望一番才是。”曹颖讶然,“男女之间……不方便吧。”赫连燕心中焦躁,知晓曹颖在耍花腔,起身道:“皇叔在潭州久念杨明府,恨不能日日同塌而眠。若是得知杨明府生病,定然会快马疾驰赶来。”此次不让我去探病,下次就是皇叔带着大军亲自来。你,选哪一样?呵呵!曹颖笑的苦涩。“也好,来人,带了娘子去后院。”可后院外人不能进,章四娘不在,老贼和老二也不在……曹颖起身,“罢了,老夫带着娘子去。”二人进了后院。杨玄正坐在卧室里吃着怡娘刚弄出来的羊腿,章四娘急匆匆的进来,满脸惶然。“郎君,那个狐狸精来了。”杨玄偶尔也说些故事,什么狐狸精,什么人鬼恋,听得章四娘神不思属,恨不能就此成为郎君的禁脔。“赫连燕?”那个人!杨玄把羊腿往章四娘那里一扔,飞掠上床,被子一拉,双目闭上。赫连燕进来时,就看到章四娘拎着羊腿,诧异问道:“杨明府还能啃羊腿吗?”章四娘下意识的道:“是奴在啃。”说着她啃了一口羊腿,曹颖在赫连燕的身后投以赞许的目光。章四娘却突然幸福满溢了。我啃过你啃过的羊腿,这样算不算亲密?“杨明府?”赫连燕发现杨玄的嘴角有些可疑的反光,就顺势坐在床边,伸手去被子下找他的手,想找到杨玄啃羊腿的证据。皇叔说了,许多男人不追求吃穿,就追求一件事儿……宁折不弯。这门生意若是到手,以往的生意都可以丢了。所以赫连燕知晓自己此行必须要达成此事,为此不惜一切。她的手进了被子里。杨玄知晓这个娘们想干啥,就把手收了。一边追,一边藏。章四娘在边上看热闹。曹颖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突然,杨玄身体一震。不动了。赫连燕蹙眉,狐媚的脸上多了些不解,“你怎地随身揣了棍子。”“松手!”赫连春乃是前任辽皇当做是自家儿子养的存在,作为他的养女,赫连燕堪称是天之娇女。她长的极为妩媚,赫连春说一般人娶她就是送命,所以她的婚事还得仔细看看。别看她气息妩媚,看似大胆,可正儿八经的还是一个雏。赫连燕猛地收回手,干咳一声,“皇叔有事令我来和你商议。”章四娘在她的侧面一些,心想郎君身上哪来的东西?她再看看赫连燕,发现这个骚狐狸满脸通红,红的就像是被煮过的大虾一般。“何事?”杨玄丢出一根肉干。娘的,老二是属老鼠的吗?把肉干都藏在了他的床上。“生意之事。”原来是肉干啊!我说怎地硬邦邦的。赫连燕看看曹颖和章四娘二人。杨玄说道:“他们都是我的人,有事直说。”刚在狐疑的章四娘不禁红了眼眶,觉得郎君果然还是对我最好。赫连燕说道:“那个回春丹,方子皇叔可以不要,不过每年能给皇叔多少?”天气有些热,杨玄把手伸出被窝,仔细想了想。“这个……三千丸吧。”“太少!”“不少了,药材珍贵。”“呵呵!”赫连燕出手如电,握住了杨玄的手,仔细一看,果然有油渍,“最少一万。”“难!”“皇叔常说男人不能说难!”“那药材不好找,还贵,最多五千。”,!“多少钱一丸?”赫连燕此刻才问价格,看似莽撞,可实则是带着威压。我不和你谈价格,直接问供货期和量,拍板后你自然会选择一个折中的价格,而且她还会再砍。而这个过程就是心理战。“一百钱。”杨玄一脸虚弱。“呵呵!一百钱,你在做梦。”赫连燕冷笑,“就算是宫中的秘方也不值当。”“真不能再便宜了。”“最多五十钱,多一钱皇叔的大军就会马踏太平!”用北辽大军为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杨玄干咳,“皇叔不怕弹劾吗?”赫连燕挺胸,“皇叔从小就被弹劾,何曾怕了那些人?”“八十。”“六十!”“五十!”赫连燕松开手,送到鼻端嗅嗅,“羊腿做的不错,下次我来可用于招待,另外,下次备上美酒,我与杨明府痛饮。”杨玄呵呵一笑,心想我可不敢和你痛饮,否则啥时候被你一刀剁了都不知道。赫连燕说道:“此事必须要契约。”杨玄坚定摇头,“不可能,你要知晓,皇叔和我都不可能留下把柄在契约之上。”此人的反应很快,不是那等容易蒙骗的……赫连燕犹豫片刻,“皇叔大军在手,谅你也不敢反悔,如此我便走了。”“慢走。”赫连燕一阵风般的走了。章四娘告退。门外,王老二说道:“四娘子,这个女子身上有股子味道,我从未闻过。”“嗯。”章四娘板着脸。王老二问道:“是什么味?”“骚味。”章四娘撇撇嘴,有些忌惮的看着赫连燕的背影。我何时才能有这等味道呢?屋里,曹颖说道:“郎君,五十钱卖给赫连春是不是太便宜了?”杨玄面色古怪,“不算便宜。”曹颖讶然,“这等药的药材应当不便宜吧?”“不算贵。”杨玄想了想,“五钱就能做出一丸。”“五钱……五十钱。”曹颖都呆了。“一年五千丸,每丸四十五钱,老夫算算多少。”曹颖准备找纸笔。“二十二万五千钱,老曹,你该好生学学算术了。”杨玄语重心长的道。“发财了。”曹颖心中欢喜,“二十二万五千钱,这些钱可养兵,可打造甲衣兵器……”曹颖欢喜之余,想到了一件事儿,“郎君,那些药材可好采买?”“主药就在草原上,很多。”杨玄想到了当初自己给宋震带去的两麻袋药材,据说从此宋震夫妻之间的关系堪称是水乳交融,连皇帝都赞美,说这是朝中臣子处理家中关系的典范。“男人,要宁折不屈。”曹颖刚准备出门,回身问道:“郎君,每年能弄多少?”“要多少有多少。”“那郎君为何不多卖些?”“物以稀为贵。”曹颖站在那里呆滞了一瞬,赞道:“精辟之极!”:()讨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