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沉着应对道。
“他是江湖出身,没钱治病在我这欠下银子,我既得扣着他做工,又不能引人注目,所以对外才说是远房亲戚。”
这确实是她当初留下李樵的原因。可如今她照实说了,老秦却并不领情。
“可他是个男子。”
秦九叶沉默片刻,随即提醒道。
“金宝也是个男子。”
“那怎能一样?!”秦三友终于按捺不住,一言不合就开始吹胡子瞪眼,嗓门也大了起来,“金宝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你半个亲人,虽说人确实笨了些,但绝不会有些坏心思、更不会害了你。换了其他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倒也中肯。金宝虽然常有些小麻烦,但大祸是没闯过的。
某人可就不一样了,来了还不满三个月,已经快将她这小小草屋闹翻天了。
但俗话说得好,什么最讨厌?马后炮最讨厌。现下说什么都为时晚矣,她总不能再将人敲晕了丢回洗竹山里去。
“我同他就定了三个月的工期。工期一满,他就该走了。”
秦三友冷哼一声。
“哼,这话我若是没见过他,你说我便也信了。”
秦九叶一脸莫名其妙。
“如今你见过他了,他是长了两个鼻子还是三只眼睛了,你怎么就不信了?”
秦三友是个暴脾气、性子又倔,嗓门是越扯越大声。
“我当然不信!三个月你舍得吗?你不就图人家长得好看,还远房表弟?你咋不说是你路边上捡回来的呢?!”
可他确实是她路边捡回来的啊。
然而秦九叶知道,眼下秦三友的重点根本不在于此,他是受了司徒金宝的“挑拨”,认定了她与李樵之间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这也不怪老秦,要怪就怪方才三人初会的那一幕、她和李樵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糟糕。
为了扯着嗓子压制秦三友,秦九叶只觉得血冲天顶、喉咙冒烟。
“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秦九叶哑了。
她想到清平道的凶险,想到宝蜃楼的风波,想到那夜李樵的行为,想到那康仁寿一案的种种和那不肯轻易罢休的年轻督护……她当真一样也不能同对方讲。有些事一旦说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秦三友已被卷入其中,她不能让他越陷越深。
咬了咬牙,她自暴自弃地跌回椅子上。
“行吧,就是那种关系。”
秦三友猛拍额头、胡须颤抖,一副就要活不起的样子。
“你、你、你简直……”
“我简直怎么了?有个年轻俊美的小厮天天伺候我,我快活得很!”
戳破了这层纸,秦九叶反而彻底放开了。横竖自己已经是只死猪,任对方怎么将她“开膛破肚”都不会皱一皱眉毛的。
这回终于轮到秦三友窝火起来,他原地憋了一会,不知想起什么、半晌才胆战心惊地问道。
“那他……可有骗你银子?”
秦九叶摇摇头。
“没有。”
非但没有,还给她赚了不少银子。
“那他可有要你做些图谋不轨之事?又或者对村子里的其他人做些不轨之事……”
“没有!”
“那他图什么?非要赖在你这么个村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