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外练弟子能练到这份上,实属难得。”
众人一听这声音,立即转过头去,现旁边的二楼栏杆旁,站着一名容貌清癯、颌下三绺长髯的中年剑客,正是竹剑峰座卢佩。
“见过卢长老!”
弟子们纷纷行礼,谢渊见卢佩突然出现,心中顿时微微忐忑。
正想着这事,这么巧就来了?
他正待卢佩有什么下文,却见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点评了一句,便继续道:
“今日有闲,来给你们讲讲剑法。”
内门弟子们顿时十分雀跃,宗师长老来讲道,在内门虽然不罕见,也不是天天都有。特别是长老们都是轮着来,碰上他们特别崇敬的长老便需要很久。卢佩这次来,便让对飞剑术感兴趣的弟子们热情高涨。
不过卢佩自然不可能来讲飞剑术,讲了也没几个人学得会。对这些内门弟子,他还是以基础作引子,慢慢讲起云山剑宗的剑法精髓。
云山剑宗的剑法,向来以变化万千、招式精妙为特点。这样的剑法,对弟子的悟性与剑道天赋有所要求,上手难度极高。但在座的既然能入剑宗,还能进内门修行,天赋肯定是达标了。
故而卢佩所讲,比起吕良东注重基础底子,还要进阶一些,毕竟要论教弟子基础,吕良东可能比所有宗师教的都还好。
宗师所授,微言大义,说不定哪一句便让人醍醐灌顶,想明白之前的难处困处,于是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时有人连连点头,面露兴奋,就等着实验一番。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讲道便结束。宗师讲剑,自然是字字珠玑,没有废话。所有人都面露思索,沉吟不语,便是谢渊也有所启,连连颔,心里想着:
“剑道宗师就是剑道宗师,特别是他讲的运气御剑,虽是手中拿剑时的诀窍,再升级之后,不就是飞剑术的雏形?”
谢渊若有所思,其实卢佩看似不讲飞剑术,作为此道宗师,实际上讲的都有此高深剑术的影子。
不过剑法不是讲出来的,听完道理,还要实操。于是许多弟子自告奋勇,都想请宗师点评指正。
卢佩自然没有时间一一看过,就随机点了几个,让他们各自演练,指点其中不足,寥寥数语,也是切中要害,无愧宗师之名。
直到吕教习宣布结束,要送卢佩离开,众人才恋恋不舍的恭送长老。
谢渊见卢佩从最开始点评了他一句后,就没再关注他,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来找我的。”
这个念头刚一转完,就听卢佩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张山,你随我来一下。”
周围的目光唰唰唰如利剑射来,比刘同侯震的剑法都犀利的多。
不只是谢渊,其他弟子其实都默默注意着卢佩有没有关注他,毕竟今天他大出风头,还被卢长老看在眼里,称赞有加,而且吕教习之前也说过要替他往宗师那里推销。
本来沉寂了一早,众人还当无事,结果卢佩就找他来了。
难道说,真要才入内门、就入宗师座下?
或者说哪怕只是卢宗师欣赏弟子,随意单独指点一二,也是莫大福分!
众人眼中艳羡,皆是羡慕谢渊单独和宗师相处的机会,谢渊心里却是如同擂鼓,恨不得谁能帮他把这机会接过去。
别人都道他是受宗师青睐,他却知道,恐怕真相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在弟子们的注目礼中,谢渊面色沉静、尽量不露异样的跟着卢佩走出演武场,结果还听到别人隐隐议论:
“看这家伙想笑不敢笑的模样,真欠揍呐……”
谢渊随着卢佩转到内院一处僻静的茶室,有杂役来奉上清茶,便关门离去,只剩两人对面而坐。
今天卢佩没有把那威风凛凛的佩剑全部负在背上,身着长衫,三绺黑髯垂到胸前,倒是像一名秀士多过剑道宗师。
不过谢渊不敢在儒雅的卢佩面前有分毫马虎,虽然卢佩看起来文质彬彬,实际上却是除了李星拓之外,剑宗最强的两三名宗师之一,只是出手不多。传言他已有上飞龙榜的实力,说不定就是长老中的最强者。
茶室里一片安静,谢渊捧着个茶杯,眼观鼻鼻观心,余光瞟见卢佩静静品茶,心里快想着:
“到底是要做什么?劝退?关禁闭?试探?还是干嘛。怎么这些个宗师都喜欢不说话,让人自己去猜?”
相比受刑,大抵是宣判前的时间最让人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