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悠哉悠哉地盘腿一坐:“谁先来?”
所有人集体往后退了一步,谢异书还没来得及嘲笑,突然被人拎着雪白的衣领站了起来:“今日究竟是你的主场还是朕的?朕允许你霍霍朕的大将了吗?把你那招摇撞骗的江湖习气收起来!一点小障眼法,还真以为能骗过天了?”
众人诧异,小声嘀咕:“障眼法?”
“什么障眼法?陛下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谢异书被强权提溜了回去:“皇兄你这简直是空口无凭,血口喷人,凭什么说是障眼法,我那明明就是轻——唔唔唔!”
“给朕闭嘴。”谢之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后不准在人前卖弄。”
谢异书还要反驳,突然觉得后背一阵灼热,他稍微偏过头,丁幕厚和高典一群人便向他行礼:“殿下当真是青年才俊,武功过人啊。”
那眼神,简直要把他洞穿。
谢异书头皮发麻,讪讪一笑:“啊?哈哈,不是武功,障眼法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灰溜溜地跟在谢之重屁股后面落了座,谢异书埋头啜了口茶,雪白的袖口蹭上一点灰渍,他擦了擦,状似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
趁机偷瞟了一眼对面的顾子言。
顾子言从下轿开始就没什么表情,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一张脸埋在那绒毛里,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血色。
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甚至连谢异书也不例外了。
但即便是这么不近人情,坐在另一边的各官家女眷也动不动便朝那处瞄,谢异书歪过头“呸”地一声吐掉茶叶。
除了好看和招蜂引蝶,这张脸当真是一无是处!
一阵钟鼓齐鸣声响过,陆陆续续有官员开始比拼骑射,在陛下面前大显身手。
既是悦圣,也是悦天地诸神,祈祷大安福寿绵泽。
赛马场上热血沸腾,谢异书坐得昏昏欲睡,时不时喝一口冷透的茶水,时不时又用手摩挲一下小腹的位置。
最近因为顾子言的各种大事小事,他消瘦了不少,纯白的腰带轻轻一束,那腰和女子也相差无几,加上反常的一身白衣,看起来像是昂贵却又一触即碎的瓷器。
顾子言拇指的扳指快转出火星,阿笋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顾相虽然仿佛什么也没看,但每一个动作都在暗瞟殿下,此刻怕是心急如焚了。
阿笋急忙从马车上寻了一个汤婆子,偷偷摸摸让一个随行宫人转交给谢异书。
谢异书没接那汤婆子。
他眼看着一群武将快比完了,起身走到中央,弯腰行礼:“皇兄,臣弟也想为大安祈福。”
谢之重不想他展露头角,但又觉得赛个马而已,整不出什么名堂:“来人,给逸王备马。”
“陈将军的射术百步穿杨,便在鹰眼台为殿下保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