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否顺利继位,就不是钱炆能控制的事了。多么简单的计划。对付越国这块肥肉,他五哥甚至连嘴都不想张太大。真不怕硌牙。钱炼依然扶不上墙。钱炆也傻,居然与虎谋皮。其实不能全怪他们。越国承平日久,王子们哪里经历过腥风血雨,在舒王面前像白纸一样,经不起推敲。墨竹问:“刚刚抓到了汤世敬的信使,要不要解决了?”“换一封信。告诉那边,临安一切顺利。”北方门户的宣德军不在,最强悍的奉国军分崩离析,最信任的镇海军没了爪牙。越王重伤,世子不在,剩下的王子都不成器,而他是越王最信任的人。越国终于变成了一块肥肉,躺在了手下。现在就缺一个契机。五哥磨刀霍霍,准备拿下越国。他不介意借刀一用。北唐入秋更早,下过几次小雨后,已有几分彻骨的寒意。钱炆匆匆回到自己的帐子,几个镇海军的将领已经等候多时了。其中一人试探道:“可有世子的消息?”钱炆摇摇头,安慰他们:“静候消息就好。兵家之事哪有那么容易?世子吉人天相,一定能顺利归来。”大周和越国的大军预备进攻江都,然而吴王不知从哪拿来的兵力,竟然和他们周旋起来。舒王前几天想派些兵力过去试探,谋士何猛与钱炼争执起来,何猛讥讽钱炼胆小,身为世子,做事居然畏手畏脚。钱炼经不起激,一怒之下,便主动请缨带兵探路,如今不知下落,也不知是否落到了吴王手里。镇海军和海商打交道的多,心急之下过去查探,才发现吴王居然还找来了新罗人,而钱炼依然不知所踪。这人又问:“那二王子可以问问舒王殿下的意思?总得先把世子找出来啊!”要是出来一趟反而弄丢了世子,他们回临安后,肯定保不住脑袋。钱炆叹道:“那我再去求求殿下吧。实不相瞒,我已打算好了,倘若世子再不回来,我便和殿下借兵,亲自去找。”越国将领们惴惴不安地离开了。钱炆并没有去找舒王,而是稳坐如山,短促地笑了笑,给自己斟了杯酒。过了一会儿,三个人走进来,为首的正是柴熙诠身边的谋士何猛。他给钱炆介绍身后的一胖一瘦两人,“这两位如今是舒王殿下的心腹爱将,他们将随你前去临安。”钱炆很敏锐:“如今是?”何猛笑了笑,低声说:“曾经追随过那位。”钱炆了然。来这里这么多天,他多少听说过“那位”的事迹。那可是位猛将,出身寒微,却屡建奇功,大周军中不少将领与他交好。要不是出身实在太低,恐怕大周东宫都要易主。现在旧主没了,用起来才放心。“那边都安排好了?这边也不能落下。”一定要让镇海军宣德军以为他是救人去了,而不是杀回临安。何猛笑道:“放心吧,临安一切顺利。你只管去。”何猛把人带到就走了,留他们商议战事,显得很有诚意。两名将领一胖一瘦,胖的叫萧蛮,瘦的叫萧绥,乃是一对堂兄弟。萧氏兄弟问大军何时开拔,钱炆短促一笑,放倒酒杯,神情冷冽。“明日一早。”让人注意点,别伤到了她……天渥堂里传出嘶哑的咳嗽声,宫人们皆是低头不敢说话。李熙让清润低沉的声音盖过了咳嗽声,像清泉一样,渐渐平歇了越王的火气。越王脸色青灰,狠狠捶床,“这老贼!”居然偷偷往城里混了好几百人!还有那吃里扒外的刘察,竟然两个美姬就给收买了,做这么大胆的事!“国相的意思是还有余党,应该再审两日……”李熙让还没说完,越王不耐烦地挥手,“审什么审?枭首示众!全族都斩了!”他气得又咳了起来,阿寿连忙给他捶背。越王精神不济,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剩下这些,孤自己看……咳咳咳!”他倒想看看朝中还有什么贼心不死的人!李熙让颔首,放下两沓奏折。越王顺了气,又叫住他:“这些事孤还能处理,你明年就要成亲了,多陪陪云娘才对——她今日恰好进宫,孤让人去叫她了,你带她多出去走走。”遇刺后,越王足足昏迷了三四天才醒。这期间王后一直强撑着,等到越王醒来,她终于撑不住倒下了。王后身体也不好,一病就特别容易多想,越王心疼她,便召了陆云娇每天去兰馥堂相陪。一出天渥堂,陆云娇果然在宫墙下等他。她纤长的手指绞着长发,忍不住连连打呵欠。看见他出来时,她眼神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