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来,章驰手里濡湿温热的血开始泛冷。
“束手就擒吧,段青。”布里的声音从扩音器里面传来,“巴林已经死了,你?没有任何筹码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如?果你?知?道给这?个国家添了多大的麻烦,你?现在就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章驰一点点将手上的血在墙上蹭掉,抬起头,她问——
“什么?算正?确的选择?”
“认罪,反省,交出盘古之眼。”
这?是驰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对错。她从来没有纠结过自己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像她内心深处笃定?,自己不会在重?大的事情上犯错一样?。
她不是别的世界的陌生来客,
她属于这?个国家,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在这?里工作,在这?里拥有人际关系。
如?果忠于国家是一个无可指摘的行动前提,那么?她的所有行动都像在做一件很错的事。
她到底为?什么?要逃呢?
布里看?出了章驰脸上的动摇。他说:“你?对帝国有过突出贡献,也许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长官,也许我做错了,”章驰结束擦手,“但?我觉得,相信你?们,还不如?相信我自己。”
她的神情又恢复到刚才的坚定?,布里心头一跳,一种没有来的慌张迫使他开口:“你?想干什么??”
“嘘,”章驰伸出食指抵住嘴唇,“等一会儿。”
转过身,她开始在车库里面找滑板车。电动滑板车需要充电,章驰沿着有插头的墙壁找,很快在角落里面翻出来,她骑上车,钻出仓库,无论是天上的悬浮执法车还是草坪上的人都拿枪将她瞄准。
这?会儿他们没有任何顾忌了,打掉她的腿、手,让她失去行动能力,一样?可以称得上活捉。
只需要一声命令。
这?个命令掌握在布里的手中。
出于某种警惕,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追捕这?个人的挫败,让他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他没有匆忙下指令,在章驰还没有实?施逃跑行动之前——她始终在他们的手掌心中。
现在布里多少有点确认这?个女人在故弄玄虚,于是张了张口,但?就在此刻,章驰又将他打断:“我说等一会儿。”
她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头。
“谁敢开枪,我就一枪崩了自己的脑袋。”
布里:“你?疯了。”
章驰:“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空气在僵持不下的对抗中变得紧张,在场没有任何人开口,也没有任何人做出冒险的行动——谁都没有办法保证这?个疯女人不会真的动手。
毕竟她都能够带着盘古之眼逃跑。
紧张的空气在片刻后被一声长响打破,响声从街头贯穿到街尾,不用?说在场的人,连同在房子里面的人,也绝对不会错过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