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奇良和路雨,章驰将所有小孩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些小孩奇怪的听话。
但不是听大人的话,是听小孩的话。
路雨三言两语,他们就能安静下来,跟着?他们这群陌生的大人来到这里。
当然,也有一部分功劳,在?于那一家医院实在?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地方。
小孩都已经?到懂事的年?纪,而且从那里面出来的小孩,怎么说?呢,似乎都有一点跟路雨相似——他们不太问为什么。只是选择。只是接受当下能够得到的最好?的东西。
有一点被动,又不是完全的被动。总之,如果?放在?外面世界,是非常听话的那一类小孩。
但听话本身不是什么好?词。
居高临下的培养一个?应声虫,满足的只是控制者的欲望。
不过很显然,被控制久了的人对于自由?也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他们聚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人轻举妄动。
聚得非常地紧密。
跟一团蒲公英一样,逆向聚合,明明房间很大,但就是非要?凑在?一堆,人挤人,头挤头,手拉手。
章驰打开电脑。
点进医院系统。
义肢,库存充足。
跟她下午看到的一样。
章驰抬起头,看了一眼在?房间角落缩成一团的一群十来岁的孩子。
其?实手拉手并?不一定是因为害怕。
也可能是因为看不见。
两个?黑窟窿,就这么直勾勾地对着?章驰。
其?实根本没看,只是脸朝着?她罢了。
但总让人感觉看得很认真。
很用力。
路雨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见到单个?幸存的人,人们不会觉得他很幸运,对于幸运的感
知,要?从他们明白不幸的人的下场开始。
大部分小孩没有她幸运。
排异反应,操作失误,尚不合格的产品。诸如此类。一条生命,最终也不过是一串数据中微不足道的,也许一页都用不上的白纸黑字。
残疾已经?算是里面比较幸运的结果?。
因为意味着?还有救。
安装义体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对于医生来说?,主?要?的操作步骤都是机器完成,医生只需要?把?控和调试机器,以及前期和后期的恢复评估。
有人玩笑说?神经?科医生是服务性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