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而言,纵使燕皇后要利用她,沈春芜觉得也很寻常。
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人好的,燕皇后为她提供了这般多的情绪价值,她理应也“付出”一些东西。
诸如送一架曼陀铃。
诸如为她筹办生辰贺宴。
倘若燕皇后真的利用她在索求什么东西,她也心甘情愿付出。
但戚巍显得警惕:“乖侄女,你就是长了一张太好骗的脸,看起来傻乎乎的,别人对你好,你就拿真心换之,直至撞破了南墙,你才知晓回头。”
沈春芜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凿下了一块冰:“那也得等我撞了南墙再说。”
戚巍:“……”
唉,他这个外甥女,怎的对一些人,就这么没有防备之心呢!
戚巍劝不动,只能作罢,他看着慢慢成形的巨大冰雕龙,沈春芜一寸一寸地将磅礴气势敲入冰龙的身体里,仿佛赋予了他无限的生命力。
戚巍不由慨叹道:“你对盛闻舟那个死小子,还真是上心。他可真有这该死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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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东宫。
正在案上批阅奏折的盛轼,忽然打了个寒噤。
李理替盛轼披上了毛绒玄色大氅,“天时寒凉,殿下仔细身子。”
盛轼放下了朱笔,遥遥朝着寝殿望过去。
雪姨就守在了寝殿外头,以王妃身子不适为由,将他拦截在了外头。
从夜宴结束之后,沈春芜就寻了个由头,走在他前头,然后以称病为由,栖宿于寝殿之中,还专门遣了雪姨在殿外恭谨地守着。
实质上,沈春芜心中攒藏了什么小心思,盛轼还看不出来么?
知晓了她的秘密,但是从未揭穿。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恰逢子夜时分,雪姨从寝殿出了来,道:“太子,太子妃请您去冰场。”
一抹兴味浮掠过盛轼的眉庭,他故作讶然,左手摩挲着右手的指环,好整以暇道:“太子妃不是在寝殿内休憩么?怎的跑去冰场上了?”
姜初雪自然也深晓太子在明知故问,因为是一场早已双方相知的戏码,但为了太子妃的颜面,要继续演绎下去。
姜初雪盈盈行了一礼,“太子可知晓过了子夜,是您的二十八岁生辰?”
顿了顿,且道:“太子妃是在故意装病,偷偷跑去冰场上,筹备了一整夜的生辰礼物给您。”
雪落得这样大,空气里结成一片极淡的乳白雾凇,皇廷各处的殿宇,皆是一派银装素裹,天地之间,只余下了万里雪飘,和朔风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