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叙:“……滚。”其实对“那个人”在唐遂心里的地位,白叙也拿不准。从他这个位置往下望,可以看见后花园方形的灯柱下不断有飞蛾朝着光亮扑上去,惨烈而愚蠢。但白叙不会,他觉得自己永远是会更爱他自己的,如果唐遂始终无法放下“那个人”,那他宁愿遗憾也绝不将就。“我嘛,”白叙将玻璃杯放到坚硬的大理石圆桌台边,温声细语:“现在比较想当太阳,让月亮绕着我走,谁要敢跟我硬碰硬,我晒死他。”……挂掉电话又自己坐了一会儿,白叙拿了条毛巾准备去洗澡,一打开衣柜……他愣了。“唐遂!”白叙怒气冲冲敲门,把他揪出来,“解释,我房间怎么回事儿?我衣服呢?”“衣服,衣柜里啊?没有吗?”唐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知道,我说的是我本来的衣服,我之前的那些。”除去白叙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还有唐遂一开始给他准备的一些简单且符合他平时习惯的衣服。而现在,半面墙的高定西装,一眼望去至少一半是碍眼的白色燕尾服,剩下的大多也都是设计感很强的款式,至于睡衣这种居家服则都被换成了……可爱到毛茸茸的类型,让他看着就感觉羞耻。“哦,我扔了啊,换季嘛,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吓唐遂一跳,他还以为怎么了。白叙脸瞬间黑了。“你扔我衣服干什么?”“我……我就是、就是,想给你换点新的,而且,那些衣服都过季了,现在这个温度穿肯定不合适了,我才……嗯,的。”唐遂底气不足。扔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白叙穿着新衣服,乖乖巧巧坐床上等着自己去领取晚安吻,那场景眩晕度太高,唐遂直接把要勤俭持家的事儿给忘干净了。白叙心痛不已:“我那件白色外套呢?”唐遂心想:“你哪件外套不是白的。”抬手将整整齐齐一排昂贵手工外套展示给白叙看,“这件是法国那边我们家常订的老裁缝做的,这件是w2今年的最新款,还没对外上市呢,你这是独一份,还有这件,你看……”“我不看。”白叙让他气得心口疼:“你出去。”唐遂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心慌到不行,坚决不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看看别的,我真的不是那种铺张浪费不知节约的男人。”很早之前唐遂就开始励志做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因为白叙曾在一期采访中公开表示他喜欢社会主义好青年,唐遂也一直在向着这个方面努力,是他最近太得意忘形了。“你看,这件,这是我为社会公益建设服务的奖励t恤,还有这个,我是小小植树人。”“你看,”唐遂举着两件被堆到最偏僻旮旯的公益t恤,“你喜欢,都给你穿。”白叙:“……”“不、需、要。”白叙推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外赶,现在多看他一眼白叙都会怀疑自己刚刚跟许斟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脑子抽了。脑子抽了才会想……靠,让唐遂抱着他的燕尾服滚蛋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让人给你弄回来行不行。”白叙:“……”用力将唐遂撵到门外,白叙斜眼冷对:“你扔吧,我把你也扔了。”“别!千万别——”唐遂死扒着门框不撒手,十万火急中灵光一闪,他立马大喊:“我捐了!衣服都捐给贫困山区有需要的人了!”白叙强行关门的力气松了一下,还是不太相信,“真的?”“真的真的!”唐遂内心泪流满面,手脚并用抱在门上,“别把我扔了,我错了。”看他眼神还算真诚,白叙心一软,放松了语气:“不是不让你给我买衣服,只是那些衣服又没破又没坏,扔了多可惜。”“嗯嗯嗯,我绝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男人!你放心!”在唐遂的再三保证下,白叙才勉强接受,“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澡了。”唐遂惴惴不安走后,白叙从一堆衣服里选了唯一一件勉强能穿的睡衣出来,对着那一面墙的燕尾服一忍再忍,最后勉为其难地将它们往里面推了推。眼不见心不烦。洗澡摸沐浴露的时候,白叙想起自己的打算,按计划今晚肯定是不能放唐遂进来的,但他想着想着,手一用力,挤了一大坨沐浴露出来。将头发吹半干,白叙刚上床,就看见门缝底下顺进来一张纸。嗯?抱膝侧头静静看着门口,白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下期待着唐遂的下一步。果然,下一秒,地上的纸“蹭”的一下立了起来,那张纸被剪成了一个粗糙的纸片人形象,脸上画了两道泪痕,身体从上竖着写了三个大字:“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