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不可能!”
尤姝姝定定地仰头看她:“父亲将白氏藏得极深,母亲以为我为何要冒险进雪庐?我就是去确认,她怀孕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雪庐里住的果然就是那个贱人!可是这不可能!那孩子绝不可能……”
骆氏起身就要朝外走。
被尤姝姝厉声叫住:“母亲打算去父亲面前直指那孩子有猫腻吗?你真觉得父亲会信吗?”
骆氏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来,眼底划过几分阴狠。
尤姝姝没有犹豫,继续说着放肆大胆大不敬的话:“母亲背后没有娘家支撑,早已失去了父亲的看重。后院的那些毫无依仗的女人,母亲都拦不住。更何况是被父亲精心护了这么多年的大着肚子的白氏?”
紫娟惊讶地捂住了嘴。
她担心小姐,她实在太担心!小姐这么说话,会不会当真惹怒了夫人?
一切就正中了紫娟的担忧。
骆氏已经缓步走到尤姝姝眼前,她的眼里只看到了一个跋扈的庶女,正在不怕死地跪在她面前口出狂言,挑战她的权威。
没有丝毫犹豫。
“啪——”
响亮的一巴掌,扇在尤姝姝的脸上。
尤姝姝没有躲,直愣愣地接下这一巴掌,甚至还记得抬手止住了一旁要奔过来拦住的紫娟和青书。
她抬头,同样冷眼看向骆氏。
到这里,就够了……
沉默片刻。
尤姝姝单手撑着腿,缓缓站起身来。跪久了的膝盖,阵阵刺痛传来,可是站直后,尤姝姝与骆氏差不多高。
“放肆!夫人没发话,谁准你站起来?!”
骆氏身边的嬷嬷,生怕尤姝姝一时生气要对骆氏不敬,慌忙扶着骆氏后退两步,随即斥道。
尤姝姝看着骆氏,没有出声,眼底也没有一丝惧怕。
半晌后,在骆氏也有些不确定的视线里,尤姝姝才带着几分暗哑,淡声道:
“母亲心里有气,我可以理解。现在气撒完了,正事还谈不谈?母亲……你说了算。”
恍若架起的层层高楼,恍然间被从内部重重一击,然后轰然倒塌。
骆氏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眼前的一个小小庶女,沉着冷静。
而她,屡屡失态。
她屡屡失态,以维持着她那脆弱且早已化为虚无的颜面。
颜面?
是啊,她哪里还有颜面。
眼下遍京城里,谁还真的当她这个主母真有风光?
尤步青一个又一个的妾室抬进来,早已让她强撑的体面,碎了一地。
唯有她自己,还在自我欺骗,久眠不愿醒。
“你直说吧……打算如何做?”